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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 (第2/2页)
“这都巳时了。虽说今日休沐,也不能这样赖着,太后还等着陛下定省呢。”小太监丧着脸:“陛下五更天才歇下来,此刻正是睡意沉的时候,奴才不敢叫。”正在说话时候,重重纱幔里头闷出一点声响:“张平?”张平赶紧应了声,又撇过脸来用指头点小太监的脑袋:“陛下要五更天歇你就让他五更天歇?养你是干什么吃的,窝囊东西。”说罢叫进来一碗茶,捧着掉脸就撩起纱幕来往里头进:“奴才来了,陛下有什么吩咐?”最后一张纱幕撩起来了,便在眼前现出一张纯金的龙床来,上头是明黄的绢丝被衾,绣着云寿暗纹,规规整整地掖着被角。而那位九五之尊此刻却不在里头,而是偏坐一旁,取了朱笔批折子。长发囫囵披散,长袖曳地而息。十指根根淬毒,两眼双双沉灰。眉是画山,眼是戴月,体是灿若朗星、皎如玉树,神是心狠手辣、目翳肠黑。便是天兵下凡,见了他这模样,也要畏他三分。折子前搁着一支扁圆的烛,灯油缓缓流光。张平上前搁了茶下来,心里酸胀:这是看了一夜折子。刘致听得张平来了,也不搁笔,只说道:“太后那儿没去通报?”张平正愁云满面着,猛然叫他一问,竟唬得当即跪地:“奴才无用,太后不听奴才的,只说……”他斗胆瞟了一眼天颜,却视得平静无波,便暗暗咬牙说了,“陛下说不来便不来,今儿不来,明儿不来,这样合计下来,竟是一月也未来。不知陛下是怎样的心狠之人,罔顾了孝道。”刘致总算空出一眼匀给张平:“就这一件事?”“陛下圣明。”张平一个躬身,捧了一只镶银的檀木盒子来,“淑妃递了这个,说是侯爷在老家求的长命锁。”“老狐狸自个儿不递来,却拿淑妃当枪使。只当领了他一番心意,给淑妃一柄如意罢了。”刘致拧了拧发酸的腕子,张平连忙上前轻手轻脚揉按起来,“还有一事。”“说罢。”张平却不言语,只从袖里取出一封书信来,若不是浆糊封口里边插着一根大雁尾羽,竟与民间家书几无分别。刘致拿了信来,说不上心头是揪麻还是熨贴。写信人习得一手好欧楷,细方端正书了“神君亲启”几个字。刘致略略通读,末了竟然眉开眼笑起来,只觉得心神舒畅。他又睨了一眼垂目不敢正视的张平,“你去同太后讲,朕随后便到。她久居深宫,难免寂寞,也叫上钱太妃一并到。”张平脑子一转,便笑道:“奴才知会了。”钱氏柳眉暗颦,揪着帕子,直要把乌鸟啁啾的纹样揪秃了。她身后一个骨格高大的婆子,正两眼灼灼,不将她烧出一个孔来誓不罢休。林太后恍然不见,她端坐高位,受着两侧婢女护驾,涂着蔻丹的指甲在凝脂玉的茶杯盖上滋啦滋啦地一下一下划着,教人汗毛直竖。不出半刻,便听得一声“圣驾到”辽远地狂风卷地般地来了。而后一阵叮当乱响,圣君便器宇轩昂地仰头踏步进来了。他先径直走向林太后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请母后安。”林太后见着自个儿孩儿精神奕奕,先前埋怨尽数扫空,赶紧虚扶一把:“总算盼得你来了。”钱氏见他们二人母子情深,更是如坐针毡,又不便干待在一旁,只好战战兢兢行了礼:“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