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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州6 (第2/4页)
,问他:“醒了吗?哪里不舒服?” 微弱的火光打在天曜脸上,即使是暖色的光也看得出他脸色不好看。雁回看他偏着头喘息一阵,才有些费力地睁开眼睛,过了半晌眼里才聚起焦。 他声音沙哑着开口:“这是哪?” 雁回道:“是斗兽场处理尸体的地方,不过好在我们没死,应当是有人做了手脚。”她看了看斜着往下的通道,继续道,“具体通向何处我就不清楚了,但无论如何得先出去。” 天曜闭上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雁回在他旁边坐下,抬手去握他手腕,想给他渡些灵力,谁料刚刚碰到,天曜像突然被毒蝎蛰了一口,反应很大地抽回了手。雁回看他撇过去的侧脸,满腹疑窦,但也没再勉强,安静地陪他自行调息了一阵,随即还是忍不住问道:“天曜,素影带走你的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天曜没有回答,于是雁回也叹了口气没再追问。 他方才晕过去的期间,意识又回到了那暗无天日的地牢。以往二十年里,素影于他而言是屈辱,是仇恨,是每逢月圆身体撕裂的疼痛。这些东西成了吊着他继续活着的执念,月圆时这执念被疼痛催发到极致,他一面躲在铜锣村里某个角落忍受痛苦,一面死死盯着那轮难以企及的圆月。如今再遇素影,且不说是否复仇,就连同傲骨也被她轻而易举打碎了个彻底。 身上的鞭痕还在泛着痛和痒,因着身体的自愈能力在缓慢地愈合,但他依然能感觉到鞭子抽到自己身上的那一瞬间,就像是透过骨血在他魂魄上烙下了屈辱的印记。 如今体会到的依然是疼痛与耻辱,但与二十年前又不一样了。 素影几乎成了一个梦魇,每当他闭上眼就会浮现。他记得素影那双白靴和居高临下的眼神,记得那些药在自己身体里化开带来的燥热和难堪,记得素影冰冷的辱骂,记得身体不受控的欲望和快感。 被不合时宜的情欲肆意cao控,比二十年前的肢解还要叫他恐惧。 就这么安静歇了一炷香的工夫,雁回拍拍屁股起身,道:“差不多该走了,你能走吗?不能走我背你。” 天曜有心自己走,只是身体状况太差,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欠缺,只能垂下眼,默许了雁回的帮助。 又走了好长一段路,通道一直弯曲着向下延伸,真仿佛要把人带到地府去似的。转过最后一道弯后前方豁然开朗,弯弯腰出了洞口,扒拉开挡在前面的石块,雁回抬头一看,面前一道巨大的门,牌匾上书“天香坊地下十八层”,道:“这怕是天香坊最底下的一层了。” 察觉到身后的人在细微地发抖,雁回转头看他,道:“怎么了?是伤口痛了?忍忍,我想个法子怎么出去。” 天曜脸色惨白,摇了摇头,目光死死地锁定在前方紧闭的门上。 雁回忽然想起先前被他骗去取龙骨的时候,也是如此越靠近龙骨便脸色越差,像是又被生生肢解了一次似的,此刻福至心灵反应过来:“不会龙角就在这门里吧?”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但雁回想了想,还是犯了难:“这龙角今日我们拿不了。且不说这门怎么开,就算是开了,万一素影在里面守株待兔,以我们目前的情况,只有一个死字。” 天曜对此也是心知肚明,神色变幻,最终还是收回了目光,指了指不远处的出口。 如果不是此次意外闯入,雁回是万万不知道天香坊底下还有这么一个地方的。一层一层,相互连通又各不干扰,像是在地底开辟了一片独立的天地。逃出去期间多次遇到守卫,打不过就只能狼狈逃窜,两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添了些外伤。 眼看着在这偌大的地下之城迷了路,又有守卫步步紧逼,雁回索性停了脚步,转头问天曜:“我识海灵力快没了,有没有什么能迅速提升功力的法子?干脆把这地方炸开一个洞,不然当真逃不出去了。” 天曜早已从雁回身上下来了,脸色苍白,勉强扶着雁回的肩膀站立,闻言思忖一阵,道:“可以,你照我说的做。” 守卫中不乏玄门弟子,发现二人踪迹便围拢过来。雁回照着天曜的手势迅速结印,嘴里念念有词,已然干涸的识海调度不出更多的灵力,但心口一热,灵力江河入海一般涌进了空空如也的经脉里。雁回顿时精神一振,耳边听着天曜的声音,手上结印推出,一股澎湃的灵力裹挟着炙热的龙火,朝前方席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