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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有的好再来的客人会做的装扮。我见怪不怪,在按摩床上铺毛巾,问:“要先洗个澡吗?”那客人没回话,我便回头看他,客人还站在门后,他摘下帽子,摘下眼镜,摘下口罩。是她,不是他。这个客人是秀秀。我把房间里的灯全开了,说:“让业皓文过来接你吧。”秀秀捏着帽子和口罩说:“你不要联系他,我现在在离家出走。”我觉得好笑:“抗议他在外面鬼混?”她摇头。她看着我,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小脸,尖下巴,眼睛水汪汪的,楚楚可怜。我叹气,很长很重的一声叹息,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我拍拍胸口,自己给自己压了压惊,说:“你来找我有事吗?”秀秀说:“你说过我很好,你还和我说对不起,我知道你是真心实意的。”“蜀雪。”她喊我的名字,哭出来,“对不起。”很久没人和我说对不起了,我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问:“还是找个朋友来接你?”秀秀不要纸巾,用手背擦眼睛,话里带着点怨:“我不是想哭的,结果一开口,想说的话还没全说出来呢就哭出来了,女人哭的时候说的话,别人都不当真的,都以为她是在博同情,装可怜。”我说:“没办法控制掉眼泪说明你是真情流露,你还有感情,不是什么行尸走rou。”我把纸巾往她手里塞,秀秀接过纸巾恶狠狠地摁在眼睛上,恶狠狠地说:“我要去把泪腺割掉,早就该割掉了,一劳永逸。”我笑:“这个业务等你开发吧,一定很赚钱,谁都不流眼泪了,谁也不用觉得自己可怜,谁也不用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觉得尴尬了,互惠互利。”秀秀瞪我,气鼓鼓的样子:“这样不好吗?这样社会多和谐,能少多少情感纠纷!”我又提议:“那找孙毓来接你?”秀秀不耐烦了:“你干吗老是要赶我走?”她一屁股坐在了按摩床上,眼泪止住了,攥着纸巾用力说话,脖子上和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我没有朋友是真的,我和你说过的都是真的!我没骗过你,我只是隐瞒了部分事实。”我揉了揉太阳xue,头隐隐地痛,我说:“你吃晚饭了吗?我们去吃点东西?”她动了动嘴唇,表情倒是放松了,可又是两行热泪从她脸上滑过,她胡乱擦了擦脸和眼睛,鼻音很重地说着话:“你别赶我走。”我无奈:“你来这里太不合适了,”我道,“而且我和业皓文真的断了,我们本来就没什么,我……”秀秀打断我:“我又不是要办离婚,要告他,要你出庭作证。”我的头更痛了,秀秀说:“他很少和一个人保持这么长时间的关系的,我就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笑出来,发自内心的笑:“业皓文说你们的关系复杂,听你这么一说,是挺复杂的。”秀秀点头,静了片刻,看我,问道:“你知道他喜欢孙毓的吧?”我对他们的复杂关系彻底投降,我坐到了秀秀边上,点了根烟,秀秀拿过去抽,我又点了一根。我们抽烟,她倚靠着我,和我说话。“业皓文这个人,他是被宠坏了,从小到大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所以一旦有他得不到,要不到的东西,他就念念不忘。”我回:“谁不是呢?得不到的才矜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