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第七章 (第1/2页)
短短的两三天里,埃格伯特数不清多少次地想他定是疯了,才会一本正经地策划帮助德雷文逃离。他也想算了,万一是个陷阱呢,但和弗拉里奥的对话总像幽灵般侵扰着他。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埃格伯特曾反问弗拉里奥。他不否认,吊着弗拉里奥给他种居高临下的快感。 弗拉里奥只耸了耸肩。我也没别的人能求了,找你试一试总比不找好吧。我看你和德雷文也缓和些了,就…… 你还挺看重德雷文的。 他是我交往最久的朋友……我们从小就认识,他样样都好,老有人叫他别跟我玩了,但他没疏远过我。我不想他有事。 那……你不怕牵连到你么?要真有比你能想象到的还严重得多的事呢? 弗拉里奥转动着眼珠。不怕。我在想,德雷文帮我那么多次都不怕,我老在……怕什么呢? 这就够了。埃格伯特虽只说了句会考虑,但在他转身前就知道无须考虑了。他总不能比弗拉里奥更怯懦吧。 怀着对昔日对头的同情和逞英雄的心态,埃格伯特的计划成型了,但实施前还需要一点协助。埃格伯特听弗拉里奥的建议去找了阿尔贝托,阿尔贝托思忖了一晚,同意配合他们。 刚入夜,阿尔贝托就把德雷文支到打猎的林子去。那一带是禁止学生自行进入的,德雷文满心狐疑地去了。在林地的边缘,有一个提着灯的影子,近看是埃格伯特。 “……你买通了阿尔贝托先生,好打发我来?” “你小点声——”埃格伯特四下瞅了瞅,“过会儿阿尔贝托先生会来帮我们。我先给你说说……” “快说。” “嗯……你,想从家里跑掉吧?” 在德雷文的瞪视下,埃格伯特后悔起对他保密了。埃格伯特不仅向阿尔贝托谎称已和德雷文达成一致,还要弗拉里奥也瞒着德雷文。这出于埃格伯特的小心机:他倾向于信任德雷文和弗拉里奥,但仍拿不准有没有演戏的成分。如果德雷文真身处险境,就很容易劝他出逃;如果是假的,德雷文一下子想不出对策,更容易露馅。仅剩的风险是,德雷文有难但不接受他的提议。可阿尔贝托和弗拉里奥都赞成啊,德雷文有什么理由不领情? “我全说了吧。弗拉里奥跟我讲了你的事,你救我后被绑起来,你家人硬要带你回去……我也跟阿尔贝托先生商量了,先送你去伊登家住些天。伊登的父母是很善良的人,你会住得很自在的。等我回王城,再讨论下一步。” “你们背着我都定了?我连知晓的权利都没有?” “……对不起。不、不是事出紧急吗……” “我要说不呢?你理解我的处境吗?我受够了被指挥得团团转——” “他们不该利用你、欺凌你!你想摆脱他们的控制,我乐于提供帮助。因为他们的做法是肮脏和令人不齿的。我说错了吗?" “伪善。” 德雷文扭头就走。埃格伯特追上去拉他,脚一滑摔了一跤,提灯里的蜡烛熄掉了。这是个没有月光和星光的夜晚,世间沉入一片漆黑。 埃格伯特摸黑站了起来。他摔倒时德雷文停住了,此后再无脚步声响起,说明德雷文仍在近旁。他们谁也没作声,任黑暗在彼此间流淌。良久,埃格伯特开了口: “阿尔贝托先生叫的马车快来了,你不走就不走吧,我去说。” “你为什么非要管我的事?我是……你该帮的人吗?” “那我是你该帮的人吗?我不想欠你,仅此而已。” 堆积在地的落叶发出了干巴巴的抱怨,是德雷文抱着双肩蹲下了身。他什么也不想说,只遥望透出幽幽亮光的校舍。它们是精心修筑而成的,骄傲,气派,好给稚嫩的胸膛注入野心,勾勒出梦幻般的图景。德雷文初次抵达,是在夏秋之交一个明媚的早晨,他欣喜地期盼着将在那片金色的晨曦中开启的新生。最初的时光很美好,没有家人的吹毛求疵,只有无处不在的赞赏和景仰。哦,他还一度盖过了埃格伯特,连漠视他的父亲都对他另眼相看了。 而后他不能总赢埃格伯特。之后他没考过埃格伯特,被基伦毫无尊严地狠罚了一顿,还要他报告埃格伯特的行踪。他憎恶过埃格伯特,也曾和埃格伯特明争暗斗,幻想着能赢来一点喘息的空间。可到头来,他窝在一团黑漆漆的湿雾中,像个被放逐者看应许之地谎言般闪烁。他无声地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想好了吗?”埃格伯特轻轻地问。 他好像也没那么可恶。这念头蓦地划过德雷文的脑海。在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