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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9 (第2/2页)
都陷入一种头晕目眩的震惊中。“我没去过最前线。事实上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清楚战斗具体是什么样,只是始终有一些人被送到我面前,而我知道有一些没有。”太多士兵死了,像沙消失在风里。“我最开始对一切都感到愤怒。”泽维尔记得自己曾经背对着伤兵们取药的时候偷偷用袖子抹,持续的战争把多余的情绪抹去了。那些痛苦的英国士兵、临死前紧紧抓住他手腕的手……泽维尔医生都能泰然处之。毕竟,关注每一个病人是他的义务,流泪不是。一些场面,他见过就抛在脑后:有人死前歇斯底里地高呼:“我的上帝!我的上帝!”也有人一言不发地死去,直到被抬上担架搬离病房,眼泪才从尸体的眼角落下。到很久以后,战争结束,回到和平的英国本土,这些记忆才会一拥而上,但是他身边的任何人都不能理解、也帮不了他。“我记得最深的是一个普通人,不是哪位绅士的儿子,也许还不到二十岁。他被抬回来的时候,我一看就知道他死定了,我想他自己也隐隐能意识到这一点。“他对我说:‘医生,我是个孤儿,没人会记得我。’我握住他的手,告诉他我会记得。有多久呢?到死为止。他哭了,用最后的力气告诉我他的名字、战前的住所,还有信仰。耶稣啊,像完成任务似的,话音刚落,他的眼睛就不再亮了。“但像这样的细枝末节,我现在就已经不记得了,他这个人又能在我脑海里停留多久?我不知道。我知道我在说谎。“每天……几乎每天我都在对我的同胞编造各式各样的谎言。我告诉不可能痊愈的伤患说他会好起来;让一个士兵相信多给他注射的吗啡不是从他濒死的战友那里匀过来的。“到人生的最后,并不是每个人都信任牧师,但是他们相信医生,我必须要说点什么……成百上千的谎言让我太害怕了。事情的真相,他们都不知道,只有我知道。而我会一直一直活下去。“我什么也做不到……mama。”泽维尔深深地低下头,把自己笼在翅膀下面,好像一只雏鸟。以撒觉得泽维尔身上有种很柔软的东西,那是什么?他说不清。但也许只有人类是这样,用一辈子信仰上帝,在最无助的时候却不由自主地呼唤母亲。“李启明——我早就劝过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了。我真的对这件事没有一点兴趣,连想都不愿意想,”泽维尔说,“我会用心照顾他的孩子,我会记得给他mama扫墓,也带上他那一份。对一个外国人,一个普通朋友,我做得够好了,对吧?”因为以撒没有说话,泽维尔抬起头来又问了一遍。以撒没什么好说的。他只是低下头,嘴唇贴在泽维尔的眼睑上,感受到底下眼球的震颤。“那就把它忘记吧。”以撒说。**这天晚上,以撒在床上看见了泽维尔。“你不做野人了?”以撒问。泽维尔笑起来,让以撒坐在自己的胯上。他们只做了一次,事后躺在床上,泽维尔用食指绕着以撒的尾巴。这时候以撒说:“你不快乐,泽维尔。”“不,是我太快乐了,”泽维尔说,“我明明知道一个人被谋杀了,为什么还能生活得这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