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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做于世于民有用之清流,我想,我大约也还是不愧你祖父之托的。如今你父亲与二叔已去,祖母狠心,将你也……”她偏过头去,哽咽一番,方才继续道,“凌儿,非祖母心狠,也非祖母非得为一双儿子争得道理,祖母争的,与你父亲二叔所争的东西是一样的,不过是争这世间的昭昭天道,争一方百姓的安稳喜乐,争我宋家世代所读书中的一个‘理’字。”宋凌到底也曾是卫道之士,听得这慈蔼老妇所说,心中也有所感触,暗道,我好歹也算借了这“宋凌”躯壳一用,与这老妇算是有因果缘分,此行虽我是为玉儿而去,可既然顺路,若是还顺手,便帮宋家一把,为他们伸了这笔冤帐,也不算什么大事。再者说了,说不定玉儿见我如此,也会对我刮目相看。宋凌想来想去,定了主意,又闻言抚慰宋老夫人一番,按下不提。翌日,明庐与朋友们护送宋家家眷出城去往名剑山庄,一路上,宋老夫人将她与宋凌夜里所做决定说给了两位媳妇儿听,她二人一是宋凌生母,一是看着宋凌长大的,妯娌又相亲相爱,如亲姐妹一般,如今对视一眼,都极其不舍,担心宋凌独自远行吃苦不说,若是遇上了什么凶险危难……可宋家向来婆慈媳孝,两位儿媳也是出身诗书之家,乃明理之人,虽然不愿,却也明白婆婆所说是为道理,便低头抹泪一番,又左右拉着宋凌细细叮嘱,最终还是应了。宋凌虽是灵狐族少族长,天生九尾,自出生便受族中男女老少喜爱尊崇,却也因此并不怎么与族人亲近,便是连他亲生父母也是如此,养成他不爱近人的冷清性情,如今被宋家女眷们团团围住,殷切叮嘱,关爱之情炽热紧密,令他极不自在,心中很是嫌恶,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低着头,佯作沉默寡言的样子,默默点头。好在这宋家的病弱“宋凌”本就是个这样的闷葫芦性子,因此女眷们也并没有起疑。途中休息,老夫人请来明庐,将事儿说给他听,明庐一怔,想了想,还是应了。正如老夫人所言,这事儿若当真要往上伸冤,光明庐一个和事儿八竿子打不着的外家江湖人士在那吆喝,是没多少可信之处的,还是得由宋家嫡亲子弟去,方才有些指望。明庐并非纠结之人,他见宋家上下皆是忠烈之辈,心中又是感慨,又是钦佩,向老夫人及嫂夫人连连保证,只要他在,拼死也要护得宋凌安全。这些都略过不提,明庐与朋友们将宋家女眷送至名剑山庄,他不欲耽误时间,并不多留,与山庄主人打了个招呼,便领着宋凌辞别,同骑一马,策鞭而去了。一路上,明庐有心逗这身世坎坷的好官之后开心点,却不料这宋凌小少爷像是天生的冰块儿,在他祖母家人面前时倒还好,只是寡言内向的模样,一旦离远了,只剩他二人,这宋凌便从头发丝儿都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冷漠来。停在溪边补水歇息时,明庐在水囊里装满了清澈溪水,回头看见面色冷淡遥望北方的宋凌,走过去笑道:“你家人只说你拘谨内向,怎么我看着不像,倒像是孤冷高傲啊?”宋凌向来不喜这种吊儿郎当之人,便只说:“可以走了。”“再等会儿。”明庐指了指正在低着头啃草的马匹,道,“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这可不行。”宋凌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