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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梅庚如是想,并哑着嗓子问道:“秦皈?我死了?”全身素白的少年面色复杂,伤重昏迷多日的少将军,为何替他把脉?他并未将疑问说出,而是忧心忡忡:“少将军放心,西北之战您虽伤重,但不会有性命之忧。”换言之,您还活着呢,而且死不了。梅庚却愣住。西北之战?伤重?再看眼前年轻了十多岁的秦皈,梅庚心中忽然冒出个荒谬绝伦且玄之又玄的想法,但还有些不敢置信,足怔了半晌才问道:“…今是何年?”秦皈一板一眼答道:“显章十五年。”梅庚手一松,面色骤然变幻,难辨悲喜,精彩至极。显章十五年,如今竟是显章十五年,他竟回了二十年前。前尘旧事,仿若浮生一梦,历历在目。“你说,如今是…显章…十五年?”梅庚声音带颤,极不确定地再次求证。“是。”秦皈犹豫片刻,又道:“少将军,您…怎么了?”“…无碍。”秦皈狐疑,“好,属下先去告诉夫人您醒了。”他夺门而去。梅庚仍旧沉浸在这不知真假的现状中,他撑身而起,左肩及胸腹传来的清晰疼痛让他知道什么是真实。虽然荒唐,可他确实没死,甚至逆岁月而上,回了二十年前。前尘如噩梦般,梅庚僵坐在榻上一动不动,若那是注定的结局,他重新活过来的意义又是什么?前世他全心全意为国征战,为他而战,最后却终是一败涂地。今生…又当如何?临死前的他偏执疯狂入了骨,屠尽皇室嫡系,侵犯折辱天子,更是将他极刑剥皮,如今蓦地回到起点,对周围的一切陌生至极,甚至看不清自己。突兀地重新来过,让梅庚进了个混混沌沌的状态中,分不清前世今生,那些记忆模糊又或是深刻,来来回回地在脑子里兜转。梅庚开始回想显章十五年间发生的事,那一年对他与整个楚国而言,皆是乌云盖顶的黑暗。楚与夏交战两年,祖父、父亲及几位叔伯先后战死,一败涂地,连失十州。梅庚清楚记得那次他身中三箭被救回,于家中昏迷数日方才醒来,思及此处,梅庚瞥眼左肩处的素白里衣,颤着指尖去狠狠捏了一把。“唔…!”疼!他疼得满头冷汗,险些跌躺回去。“哈…哈哈哈哈…”张狂肆意的笑声极尽嘶哑,笑得伤口剧痛,笑得眼尾噙泪,笑得声嘶力竭,又渐渐、渐渐隐没。梅庚喘着粗气,眼底却绽出炽烈的、燃烧的、如红莲业火般的灼灼光芒。二十年前,纵使情势不利,却绝非二十年后的穷途末路,也便意味着这一世,他有机会不必重蹈覆辙!死去多年被掩在冰冷黄沙下的心,忽然灼烧一般地鲜活起来。侍女忽而匆忙入室道:“大公子,不好了,秦少爷在灵堂和族亲起冲突了!”梅庚微蹙眉,还有些不适应这些许久不见的熟面孔,回忆片刻才记起来这是母亲身边的侍女绫罗。二十年前的事他记不得太清,但这段他却有些印象,应当是他醒来后几日那群族亲才赶到临安,因嫡系战败西平王战死,这世袭的王位便成了肥rou,不管多远的旁系都想过来争一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