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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浔转过了身,把手里的烟送入了嘴里,轰隆一声,闪电的光打了进来,一瞬就照亮了他的脸。漆黑的头发下,那双眼睛目光沉沉地看着沈斯缪,只是笑,显得有些漠然,他吐了一口烟:“因为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他说得满不在乎,可这话从纪浔嘴里说出来,又似乎没什么惊讶的。“没有一点可惜。”“不。”纪浔打断了他,说:“有些事情是,你昨天想清楚了,今天就不行了,现在想清楚了,等会就不行了。”他用受伤那只手的掌根,把袖子推上去了一点,露出了突起的腕骨。咬着烟,看着沈斯缪:“所以在那一秒种里,什么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那一秒钟过去之后呢?”他们两个对视着,纪浔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从来不去想。”黑夜里他的脸半明半暗,照亮的那一边,脸色是异常平静的,黑压压的睫毛下,只有那黑色的瞳仁里涌动着微弱的情绪。沈斯缪手有些颤抖地把烟送入嘴里,一瞬间突入其来的心疼感涌入心里。纪浔从不去想,所以不会后悔,不会悲伤。所以他的情绪隐藏起来,因为冷漠久了,自己也就习惯了,如同数万滴雨落下,只能激起湖面一点涟漪。所以这么多年来,又有谁能懂他真正的渴求呢?而他只能从支离破碎的片段里,从纪浔口中描述的寥寥数语中,来窥探他的一角。是十七岁的他推着单车,忍受冷酷的冬天,吐着冷气,被冻得泛红的眼皮,深夜独自骑行在下雪的街道。放学后穿着校服,骑车穿过逼仄的小巷,掠过头顶的电线,在塑胶厂修理着那台老化了的机器。每天都睡不够,却又会做题到深夜,他的迷茫与矛盾,皆在少年时期的磨砺的一干二净,换来少不更事的早熟,以及沉默和寡言。又或者是大学时期的他,从酒吧兼职出来,眼睑泛青地走在路上,一边抽烟一边等车。回去的室友早已入睡,他打开电脑,咬着烟,蓝光照在他脸上,编辑着他所做得项目。他拥有多面派的不同性,拿鼓槌熠熠生辉的他,老师口中不骄不躁的他。意气风发是他,疲惫不堪也是他。诸多复杂,始终模糊。才能他越多了解,越心如刀绞。沈斯缪冷着脸色,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苦涩又辛辣的烟味充斥在嘴里,鼻腔,又侵入肺里。茶几上的手机响了,沈斯缪接了,手机里的人说:“沈先生,有一位关小姐找你,要不要放她上来。”沈斯缪冷声说:“叫她滚。”啪得一下摁了电话。“让她上来。”纪浔说。“不准。”沈斯缪脚搭在膝盖上,手里夹着烟,阴沉地说。纪浔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盯着外面。沈斯缪狠抽了一口烟,皱着眉,又打了一个电话:“让她上来。”一时间没有人说话,直到门铃响起。沈斯缪没有动,纪浔走过去开了门。关绾湿淋淋地站在了门口,漆黑的头发粘在惨白的脸上。“进来吧。”纪浔说。她目光下至落在纪浔包扎好了的手上,想去握他。“不准碰他。”沈斯缪走过来,站在了纪浔的身旁。关绾缩回了手,她的气质转变的诡异,此时显得苍白又易碎,丝毫不见了白天的神经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