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第二章冷月亮 (第3/3页)
br> 街道的地面濡湿,黑夜还在下着绵雨。缎面的长裙贴在我脚踝,极细的鞋跟好像在风里摇晃。 我回拨过去,那边是一样的嘈杂声:“什么叫还是要走流程?” “你以为现在圈子里这么好混?”李想比我还不耐烦,“试镜都不去还想上?”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我冷声。 李想回我:“我记得以前你妈也没这么大笔医药费。” 心跳检测仪的滴滴声好像又在耳边回响。 于是我不再说话,深秋的雨冻得我发抖,脸色也变成冷白,血色的内衬像从我五脏六腑里流出的鲜红。 “这几天我不回来了。”李想说。 “随你。”我挂断电话。 随你去Kathy家还是娜娜家,或者两个都带回你郊外的小别墅也无妨。 我和李想都是利己主义的商人,他要我的皮囊和青春,要我日后步步高升的潜力,我要他手里的钱和权。 头顶的雨忽然停下,我抬头往上看,是把透明的雨伞,我转过身去,是萧逸在为我撑伞。昏黄的路灯折射在伞上,衬得他的脸也恍若神明。 “走这么急,连伞都不打?”他开口。 萧逸身上除了淡淡的酒气还有黑雪松的味道,让人莫名心安。 心安到让人落泪,所以便真的掉下泪来。 又或许没那么矫情,我只是想起病床上躺着的那个女人,像金钱焚烧机一样燃尽我生命的长火。 萧逸兴许被我这颗眼泪惊到,分明第一次见面,却毫无防备地在他眼前落泪。 我的指尖揩掉那颗落到嘴角的泪,大脑忽然变得笨拙:“我表演系的,在练习。” …… 其实萧逸觉得有些好笑,面前的这个女人在他刚进酒吧时就注意到,说没有见色起意的心思,不太可能。 过去了三个男人,她连眼皮都没抬起过一下,摆摆手指就打发走了,颈间的巴洛克珍珠垂到胸口,血色的裙子衬得皮肤雪白,像在泛光。 她点了一杯龙舌兰日出和rou酱千层面,刚崴了一勺放进嘴里就被烫到一样皱起眉毛,才知道原来缱绻懒怠都是装的,不过是个吃东西都不吹的笨蛋。 萧逸本来想坐过去打声招呼,但她走得很急,连伞都没带,追出去的时候看她在雨里接电话,不太像好消息的样子。 她回过头来的时候,像一场旧电影,极为戏剧性地掉下眼泪,然后蹩脚地找了个理由:“我表演系的,在练习。” 萧逸顺着她的谎话往下接:“我航海的,可惜雨不够大,不然给你露一手了。” 她笑出声:“我撒谎的。” 萧逸把伞递给她,边笑边把外套脱下来为她披上:“是吗?可我没撒谎,送你回去?” “你都这么搭讪的?有点老套。”她没有拒绝萧逸的外套,也没有拒绝萧逸的请求。 雨下得不算大,只是到处都雾湿着,湿漉漉的地面映射着酒吧门牌霓虹的光。 “没搭过讪,老套吗?”萧逸重新拿回伞,往她那边倾斜着,“不如这位小姐教教我,怎么才能做到你的及格?” 她点了根万宝路双爆,吐出来是蓝莓味的烟雾,忽然起了玩心:“你不住寝室的话,带我回你家,我教你。” 萧逸从不是个放任机会溜走的人。 当萧逸带我绕到职工公寓后的小区时,我就知道开门会是这个景象,二三十平米的单间,一眼可以看到屋内所有设施,比想象中干净整洁,深秋的首都还没开始供暖,冷得我发颤。 但跟这个屋子如此格格不入的,并不是我,而是萧逸。 他像流落人间的宙斯之子。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萧逸的名字,我这二十多年过得荒唐,但实际不过轨道上行进的列车,这是唯一可称之疯狂的事情。 和才认识不到一小时的,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zuo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