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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三)妙儿脸色微嗔,秋波流转,牙齿轻轻咬唇的小声愠道:「咱们还要准备过年用的东西,怎麽你还在跟这小鬼磨蹭呢。」初六温言道:「你又多心了。」妙儿娇嗔道:「枉我白等你一场,哪料到你在跟这臭小子风流快活的瞎缠呢。」妙儿远远的瞧了瞧芳青,见他脸上隐隐有泪痕,就秀眉微蹙,更怕二人独处,这小鬼要勾引初六,狠狠的盯了盯芳青,一手拉住初六的手,另一手掏出手帕给初六在额角抹了汗,又抹了又抹的湿润微肿的嘴唇。芳青听到当中的恨意,心中愤怒,想起上次无意偷听到初六跟妙儿的,说到自己时,也是nongnong的仇视和戒心,心中不禁想到:「我可没有得罪你呀,怎麽老是说我是小鬼?」转念又起了自尊自重之心,心道:「你道我很稀罕你的麽?」不待二人再说什麽,芳青便拿起信纸,放在手中,搓成一团废纸,主动的说道:「初六哥,时候不早,不打扰你了,今晚再见吧。」说了以後,转头就走,头也不回。回到房里,芳青的心思总是静不下来,想的都是君宇,心中一半甜蜜、一半凄苦。虽然不能见面,能通信也已是万幸,备了笔墨,想要再写信。侍童几次想来打扰找碴,都给芳青随手打发了。几经思量,改了又改,芳青终於写了一首诗,想要送给君宇:「吾静在一隅等候爱伴君四方闯荡君之宇下庇芳菁宇勿笑侬爱痴缠情切爱真喜同读意生玉暖渡良宵连连半月不见君绵绵相思化泪流」不知不觉,芳青就用了院里写艳诗的套路,把君宇少爷跟自己的名字融入了诗中,开首的八个字,胆大的直言了自己的爱慕之情,看了也脸红耳热,但此刻实在心神荡漾,心如鹿撞激动,只觉为了心上人,什麽都可以。之後,芳青腾写了一遍再一遍,一撇一捺都秀丽端正,才心满意足。怕太艳浮会让人看不起,也不用薰香,还仔细的摺了又摺纸。见侍童不在,芳青才小心紧慎的、从小抽屉拿出乾扁的荷包,内里不过十数文钱。芳青狠下心,取出了三文钱,用纸包了,跟信一起放进随身的小布包。芳青带了小布包,独个儿到了牌堂,见没有旁人,只有一个男人,懒洋洋的坐在柜台掷骰把玩。芳青知道,这是财哥,就是初六说的,常常跟守卫赌钱的堂倌。初六说,另一个堂倌德哥常常跟杂耍团一起混,比较好说话。但芳青心里焦急,想要马上留信,顾不得那麽多,鼓起勇气向前走,问好道:「财哥,你好!」财哥只是「哦」了一声,神色倨高。职位低,架子却不小。事事摆款,见高就拜,见低就踩。院里很多人都是这般,芳青早就见怪不怪。芳青有点紧张,说道:「这是少许心意,意思意思,请你吃酒。」说着,就掏出包住三文钱的纸包,继续说道:「希望请财哥帮个忙。白爷的人来时,帮忙捎封信。」财哥眯眼看,见一双纤纤玉手,又白又嫩,登时色心大起,见这孩子嫩,就有心欺侮,拉了芳青的手,只觉柔若无骨,又嫩又滑,揉了再搓,问道:「想爷帮忙麽?你想拿什麽来报答爷呢?」芳青不住挣扎,但力气不够,心想:「是不是钱不够多?收买不了,眼下怎生麽应付?」就在此时,忽然有人来了,财哥才松开了手。芳青抬眼,见来人是一脸病容的玉馥儿。芳青不及细想,便乘机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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