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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 (第1/2页)
她如蓬蕊的脸,施了点胭脂,穿着豆绿短夏纱衫,一条佛青穿花百叠裙。小小的足儿踩着一双红提跟子的鞋,腰挂一个七事荷包,还系着一条玉叮当禁步。油光光的鬓儿下晃着一对金灯笼坠子,抹了层红的嘴里吃着一个拳头般大的酸馅儿。酸馅儿是昨日剩下的,隔了一日,里头绿油油菜都变成黑黄黑黄的颜色。味道没有坏,乔红熹是个不浪费食物的好姑娘,早上起来时起锅馏了一下就拿来填宽空的肚子。田里的耕种人头顶遮阳帽,上身赤裸,阔肩上搭着一条大汗巾子,穿着一条旧牛头裈,脚踩豁口芒鞋。他们浑身上下留着酸溜溜的汗水,连眼札毛上都承着几颗汗珠子,那在遮阳帽下的头发上藏了多少汗水,不能去想。馌妇送来馨膳,耕种人摘下遮阳帽,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儿,就地围成一圈儿坐下食馨膳。田里有许泥泞,乔红熹今日身穿甜净的衣裳,想了想就没下到田里去,在田岸上延长了脖颈张望。耕种人嘴里嚼着东西,还要呲着白牙儿说话。腔儿洪亮,说的话有几分乐趣,说至酣处,有沫星子和饭里偶尔从口出。乔红熹闲得无聊,提起一点裙摆,露出一截暑袜,亦走到田里去听他们说趣话拔闷。“今年的天儿热得呛喉啊。”“是啊,热死咯,一天到晚衣服湿哒哒的,都没干过。”“我去年新编的蓑衣一回都没用上呢,倒是这顶上的遮阳帽,带坏了三个。”“定是那两个三婆惹的祸,好端端的跑去龙王庙里闹事儿。”“是啊,她们闹过之后,这天儿一滴雨不下。”他们说了多久,乔红熹就听了多久,话头都不离雨的字眼。忽一个男子把话绕到了她身上来。“小乔姑娘今日做了什么糕点去供奉龙王爷?”天一热,乔红熹就是一个懒言之人,见问,她慢慢地掀开竹篮,把篮里的东西给他们看。只见篮子里有三碟盘子,都装些可人的糕点。一碟盘子里装着用大红、宫粉红、洁白梅花做成的饼,每色各一个;一碟盘子里装了两块团花形的糖糕,两块如意形的栗糕;一碟子里装了一个大大的金黄花边月饼。耕种人看见这些精美可人的糕点,都赞道:“小乔姑娘虽是圬工,但这手艺是不错啊。这龙王爷,就是爱吃糕点。”“是啊,不错。”乔红熹敷衍地笑了一笑。乔红熹是扬州东关街唯一一位圬工,确切点说是扬州东关街唯一一位姑娘家当圬工。圬工就是干砌砖﹑盖瓦等等这类苦累活的。一个姑娘家干不了上天盖瓦之活,但在地下砌个砖可行。乔红熹能接到的活儿,就是帮那户人家修修墙,帮这户人家砌个水池。干这些在地下的小活儿,大家都会寻乔红熹来。因为请一个能上天能下地的圬工所需要的银子可不少,而请她来,并不需要多少黄白物。说白了些就是价极廉。姑娘家揾钱糊口,靠实是不容易啊。再加上近来是张火伞时节,单坐着不动就是一身汗,这种天请能上天下地的圬工,所花的银儿更是翻三倍不止。乔红熹今日要随这群馌妇到龙王庙里上香,求龙王爷爷莫再吝啬,大大方方地赏赐些雨水。扬州东关街的道地是那座金茎雕墙,且有百年之久的龙王庙。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