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壶 (第4/5页)
以轻易拉拢的。先前听人提到这靖远公小世子原风流无比、日日流连清香楼并且身边着实花团锦簇——只可惜身边两个千娇百媚的女儿,都有了主了。近期这小子倒是神奇地收了心,身边毫无桃色绯闻。二女儿未来的夫家——羌部——羌人,偏偏又是靖远府的血仇。据说陈苍野的一个庶兄也死在战场上了。钱财他不缺,女人他现在也不要。他究竟要什么?也罢。他张元善的算盘向来打得啪啪响。莹璧是他姨母的义女,四舍五入也是他表妹,他能不给他张元善面子?再者,他是太子的人。未来也是好办的。“清香楼有一出新戏,原是要给县主尝尝鲜儿的,县主对此没什么兴趣便搁置了。不若我等来听听看?”张大人笑道。林思泸刚进了花厅里,见得陈子鹤又是皮笑rou不笑地敷衍着,心一软:“张大人,据闻此戏尚未演过,甚好!”张大人瞥了一眼林思泸这个林泸州的遗腹子——他是靖远公什么人?见陈苍野自认他是兄弟,便也只好笑道:“好极了。”一时移步戏楼。张显瑜已回了房里,戏楼仍是花团锦簇香气袭人。灯笼点起,锣鼓声起,好戏上台。还不是个俗套的才子佳人、君臣将相的故事?陈苍野没兴趣,托着腮看了半日都没记住剧情,恹恹乏味。“先回?”林复生悄声耳语。陈苍野拿出怀表一看:“未到时辰。”“你先回去,我候着。”林复生道。陈苍野看了他一眼,示意不行。林思泸见到他眼底下乌压压的一片,叹气道:“你早晚把自己累死!”中秋刚过的时候,有那么一个夜晚,陈苍野终于将搜索宁蕴的探报看完。那时披着毯子睡在他的书斋里的林思泸也被隐隐约约的星光亮醒了。是晨前最后的星光,陈苍野脸色苍白如月,那便是月一样的存在了。林思泸看得他脸上阴郁的颜色:“又一夜不睡?”陈苍野揉了揉额头,平静地道:“你说她是不是死了。”林思泸道:“当然没有死。”当然就是死了。“为什么要死?”陈苍野道。“你那么忘不了她,当时为何要和她割席?”林思泸没好气。陈苍野缓缓道:“你道我为了我自己?我不过为了给贵人个交代。”一句“鸭子死了嘴巴硬”没说出口。林思泸道:“刻下要紧的是张显瑜。”好。“飔飔柔若纱,袅袅轻如绵。良辰好景知几何,堪诉与人前?”好句。钟离营,无;莱王府宅别院,无;李司丞公馆,无;穹窿沈氏、孟氏宅院,无;刘氏布号院宅,无;张府并许府,无;临沂宁氏宅落,无;京师至徽州、歙县、苏杭一带,无。京师全部人口筛了一遍,无。他好好找了一遍。月色这样好。“这一句不错。”风也温柔。但是已经没有所谓了。“是很好。”林思泸悄声道。“清香楼来了个不错的女相公大姐儿。经她改了改词儿,谱子也改了,好多了。”“很好。”陈苍野看着眼前那袅娜的男旦,咿咿呀呀唱着,倒是动听。“赏吧。”“赏什么?”林思泸道。“通乐理的,送个琴吧。”陈苍野道。“库房里挑一把。”“昔时奴心如焚恨销骨,且看侬忧思日日。”台上凤眉叉着腰,幸灾乐祸。“赏一把好一些的。”陈苍野闭上眼,道。赶集月明星稀,午夜时分月色更浓了。到了子时往后,玲珑县主张显瑜才过足了戏瘾放了戏班子走,陈苍野见张显瑜也睡下便也走了。日日夜夜如此折腾,这个女子出嫁前果然有许多幺蛾子要作。张显秀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后半夜终于看到有人进了卧室。“你才回来?”许韶君边更衣边说:“夫人醒了?冀王留我说话,说到了这时候罢了。”“冀王?”“是——夫人可要喝茶?”许韶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烛火燃起来,一室温馨。灯火照得许韶君倦容上的笑容更显得真挚一些。张显秀心一软:“又新,你也好好歇歇——你的能耐父亲都看在眼里。”他许韶君的能耐自然不止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