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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四章:他明白了自己 (第4/10页)
,怕他独睡,半夜呕吐,抑或要汤要水,神智昏昏噎着摔着,无人知晓。到第五日晚间,韩一宴罢归来,原婉然打手巾把给他擦脸,问道:“相公,这贺酒要吃到几时?”韩一道:“再两天,接下来两个小旗作东,便请完了。”大夏军制,总旗手下有五个小旗军官,一个小旗带领十名兵卒,这几日便是小旗轮流,率领各队小兵款待韩一。原婉然舒口气,“那便好了,你手下虽是一番热忱,连日吃酒到底伤身。”韩一考虑半晌,道:“并不是全出于热忱。”“咦?”韩一道:“这些年边彊打仗,军中猜忌胡人,不予重用,我队上全是胡人,因此心生不满。他们又和我前头那位总旗交好,我们上司彭百户不待见旧总旗,将人挤兑免职;对我,则看在指挥使亲自提拔份上,另眼看待。那些士兵一腔无名火就冲我来了。”原婉然忙问道:“岂难道他们存心灌醉你?”韩一颌首,“我若大醉,翌日应卯当差误时误事,不单自己出丑落不是,也扫彭百户面子。”“那你……”韩一轻拍原婉然肩头,“不打紧,他们占不到便宜。”韩一酒量好,且利用胡人习俗,他受旁人敬酒喝下一杯,席上众人也得陪饮一杯,就这么将其他人通通喝垮。隔日他若无其事进营,照常cao兵训练,那些兵卒反倒宿醉未退,见新长官精神奕奕下场演武,都不肯示弱,强忍头疼脑胀cao作,真个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如此几次,最后两回摆酒,那些兵卒学乖了,不敢再借酒挖坑。过几天,韩一结束营中轮值回家,原婉然收拾他衣衫,发现三件倒有两件添了约莫手掌长短的缝补痕迹。据韩一说,是演武时,与人角力扯破的。原婉然忙问道:“又是你手下士兵干的?”“唔。”“……”原婉然秀眉微蹙。韩一摸摸她头顶,“营中例常要演练格斗技法。”“……不是我存心将人往坏里猜想,他们不久前才阴你,只怕这回也公报私仇。”“那帮人未尝没这份心思,这样正好。”“咦?”“军中谁强就服谁,胡人尤其如此。队上士兵借吃酒比武下绊子,我便胜过他们趁机立威。那些人奈何我不得,倒是渐渐安份了。”翌日,原婉然在窗下炕上飞针走线,对坐在身畔的赵野叹道:“你大哥手里五十个兵,五十副心肠,要一一收服可不容易。”赵野道:“你别烦恼,大哥带人有一套,打仗那会子,谁在他手下,便是刺头也服他管。”原婉然担忧稍轻,“那就好了。”“大哥倘若有心,前程不止于此。”“那是,”原婉然浅笑中有掩不住的骄傲,“我两个相公都是能人。”赵野笑道:“我手下可没五十个兵爷可以使唤。”“可是你在纸上能撒豆成兵啊,要多少山水、花鸟、翎毛和人物便画多少,都鲜活极了。”赵野倾身搂抱原婉然,原婉然忙道:“别,我手上有针,当心扎伤你。”赵野看向原婉然手中针线活,道:“说几回了,你平日做绣活已费不少眼力,闲了又裁衣,歇一歇吧。”“偶尔做几件针线活,不伤眼的。你大哥衣服扯破了,得给他做新衣。”“大哥必定说衣服补好了,对付着穿便是。”原婉然嫣然笑道:“他还真就这么说。我让他在大些的场面穿新衣,旧衣留着居家穿,或者日后角力再换上。他如今大小是个七品官,穿衣纵然不必讲究光鲜,总也要过得去才好。”赵野扫了一眼原婉然身旁炕桌,上头几块布料大约能裁三件衣裳。他问道:“为什么布料全挑石青色?”“你大哥喜欢庄重颜色嘛。”“……”赵野一阵矛盾。他并不缺衣裳,也不愿原婉然放着空闲不歇息,替自己做额外针线活,然而当她只裁韩一那份衣裳,心头不免浮上丝缕失落。原婉然说起韩一,心思又绕回军中人事难题上,“但愿那班士兵早日和你大哥齐心。哎,借吃酒为难人,损人不利己呀。”赵野默然一会儿,道:“明日我回天香阁瞧婀娜和葛子他们,也吃酒。”原婉然由手中衣服收回目光,扫了赵野一眼。赵野平日便不时回天香阁访友,当下他提起这档事,兴许只是巧合;细瞧他面上,也仍旧平常神色。——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