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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神与眷顾者(上) (第2/4页)
里那些大概挺丢人的往事。 暴风停歇了,战场带着一身化脓的尸体在发酵暑气的拥抱中蜷缩睡去。他随手撂开机枪,按着肩稍微活动了下酸楚的手臂,轻描淡写地踩过由那些不成人形的尸体织就的厚毯,咯吱声倒像老鼠在磨着牙。夜色空旷,四下里只有通讯仪隐约睁着点兔子眼珠大的光。 路过物资帐篷时他伸手顺了瓶未开封的威士忌,撬开木塞仰头灌上几口之际手肘无意中碰到上层的木板箱,本就岌岌可危的箱子雪崩似地滚落,他稍微躲开,木箱在他脚边摔得四分五裂。他眨眨眼,目光像被什么震动似的稍显紊乱,那堆木质残骸里隐约掩着一个东西,不是弹药更不是枪械,而是雪白雪白的…… 一个小女孩。 或者说,一具小女孩的尸体。 他弯下身,掀开木板。娇小蜷缩的躯体像一幅逐渐被拼凑完整的拼图展现在他视野尽头,黑发,白肤,东方人的特征,似乎是被捉住的俘虏或者牵连进来的平民。胸前弹药炸开的空洞尚还新鲜,像被掏挖开的蜂巢一样黏连着稠腻半凝的液体。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死去也大概只是在一个小时之前。目光从伤口攀爬至脸部,手指不由自主伸出拂开凌乱的额发,那双眼空洞洞地睁着,对比苍白的脸色仿佛两窟将所有色素吸噬殆尽的渊薮,扬起的尘沙混浊了眼膜,却早已没有知觉。 像一具灼烧小半的蜡人,又或是一抔不该降临于赤道的雪。稍加触碰都会让她损坏。 余温让他恍入梦中。 半晌他微微哂笑着挪开手指。战争便是如此,世界上应该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了解这一点的人。只是他不久前死过一次,再次重生成了最年轻的主神,对早已熟悉的工作产生了些许生疏而已。 给自己的异动找了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手指却在软蜡般的皮肤上迟疑许久,最后仍是轻轻覆上那双被凿开般生硬的黑眸,让弯翘的眼睫根根描过掌纹,阖上了她的眼皮。 站起那刻眼前隐约有黑白雪花簌簌撒下,嘈杂的声音在发热的动脉血管里推推搡搡,倒像这永远燥热不安的大陆降了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他用指节按了按太阳xue,觉得自己似乎该戒酒了。 今天的工作到此为止,他支起两条腿往神界走。神界一如既往,再恢宏壮丽的风景看过无数次也只觉得稀松平常,光芒以一种非线性的雾状充斥各处,目之所及的一切找不到一丝阴影,身着雪白光袍的神使怀抱文件侧目交谈,或是前来汇报工作的地方神以惊叹的目光描摹四周,又或迷路的生灵踮脚茫然顾盼。倒像一堆大体雷同的符号熙攘着,每当他置身其中,总有种在寻找什么的模糊冲动。 跟他相识的南极神迎面而来,他眨眨眼回过神,微微笑开就要给对方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对方盯着他浑身鲜血嫌恶地躲开了,目光又在他脸上逡巡大半圈,似乎费了好大劲才认出,开口吐出的话语一如既往轻柔又刻薄:“你去炉子里烤过一遍了吗?” 他的衣袖掀至手肘以上,露出一截紧绷的小臂线条,连着几个月奔波在烈阳泼洒的黄金大陆,紫外线将皮肤炙烧成比小麦更深些的色泽。也无外乎对方如此嘲讽,他也不怎么在意,看着对方眼窝里淡青的阴影以轻松的口吻询问:“工作得如何?” “糟透了。”南极神冰凌般纤薄工整的眉毛拧起来,一提起这事嘴唇就蠢蠢欲动似乎一连串恶毒的语言要压制不住,“这群人到底什么时候能收敛下自己的行为,啧,大洪水再来一次就好了……” 南极冰川大面积消融让主管那片土地的神忙得焦头烂额,冰雪般凉薄的性格也变本加厉。毕竟是关乎神祇稳定的大事,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他多少能体谅对方的心境。说来奇怪,他从未体验过这种类似中年危机的焦虑,古往今来虽然战神之名在人类口中毁多于誉,流言蜚语不断,“嗜血”“凶残”“可鄙”的指责更是多如雨点,战神的神祇却一直很稳定。 他本想安慰对方几句,对方斜斜地睨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说:“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