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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屿 第8节 (第3/3页)
装无事发生,岂不两全?” 徐千屿垂眸不语。 她虽骄纵,但对观娘还是极为坦诚尊敬,长这么大,从未口出诳语蒙骗过她。故而,虽则意动,心中却有些纠结。 “你瞧。”狐狸四足着地,爬到了徐千屿的另一面,又抬起前肢来,轻轻捧着梳好的一对双螺,弯着眼道,“小姐这般打扮起来,比我们狐族的女儿还要端正俊俏,当一回菩萨,可不是绰绰有余?” * 书房里,桌椅拉开,让出一片空地,地上铺了一层被单。 有人手拎两只毛茸茸的死物,摆在被单上:“小姐噩梦醒来那夜,惊雷迸现。此物叫雷打了,从房梁上面滚落,叫值夜的家丁捡到。” 水如山负手而立,蹙眉弯腰细看。 两只不知名动物一大一小,形似臭鼬,而头上长角,看起形貌古怪,不是普通的动物,而是有些道行的精怪。 又有两人抬着一只放置脸盆的铁架台,手一松,那铁架台早已从中间断裂,摊成了两半:“也是那日小姐起床,没站稳扶了一下这架子,夜里便如此了。” “这是小姐跨过的火盆。”有人将一铜盆端到水如山面前,小心翼翼地将内里炭渣钳出来,拨了拨灰,向他露出盆底。 那盆地赫然有一道粗壮遒劲的蜿蜒树杈状的焦痕,看着极为骇人。 看到此物瞬间,屋内年逾七十的管家倒退一步,惊骇地向水如山道:“哎呦,雷痕……这,可不是常人哪。” 看着满地证物,水如山脸色极差,却不发一言,只是道:“拿下去罢。坏了就换成新的,悄悄儿办,不必惊动小姐。” “是。” 他又问:“微微如何了?” “微微小姐颈上也现了浅浅癜痕,样子如这铜盆的盆底一般。醒来后哭得差点背过气去,丫鬟好容易才将她安抚睡下。郎中说,这癜痕养一养便能消,只是rou体凡胎,可经不住这天打雷劈;若再深些,少则残废,多则药石罔医。” 水如山面色冷肃:“即日起把西厢房锁住,把饭菜送进去,先不叫她出来。” 他挥挥手,“都下去吧。” 屋里迅速地静下来。 只剩水如山和观娘二人。 水如山缓缓走向挂满水墨花鸟的墙边,仰头看向那把剑。 墙上高处,悬一把漆面剥落的木剑。从观娘的视角看去,此剑锋利向下,宛如正正悬在他斑白的发顶。 水如山道:“我只怕这剑,快要遮盖不住那丫头身上的力量了。” 观娘听得他声音缓慢苍凉,忙道:“我听闻,仙门只要七岁以下的幼儿,连九岁都嫌大了;小姐如今已经是个姑娘,不大可能再入仙门。” 水如山摇头:“躲过这数年仙门遴选已是侥幸。如今世上灵气日渐稀薄,四大仙门之间明争暗斗越来越凶狠,连魔物都惶惶争抢。世道越来越乱了,身负异能,便是小儿怀金过闹市。世事一日一变,不能如此乐观。” “他们,万一真的找来了……”观娘正思量宽慰之语,水如山却一叹,“你去找几个品性端正的少年来,送入千屿房中罢。只是万望资质平均,各有所长,不可过有于突出的,不可让她偏爱一人。” “我水家女儿,各个都栽在情字上。只后悔没听你的,及早安排,时间却已不等人了。” 观娘心中一跳:“老爷不必太过忧思。倒也未必如此之差,小姐是有福之人,无论在哪里,她都会好的。” 水如山嗤地一乐,眉眼蔑然,用食指意味深长地点一点观娘:“你也学会了虚言。福是什么东西,你我,微微,谁又见过。只知世事多艰,前路叵测,便是竭尽全力,也难以预知终生。这就是命。谁想活着,就得受着。” * 徐千屿一觉醒来,世界变了。 由于小姐起床气重,旁人拿捏不准她脾性,她晨起时,一向由观娘温柔唤醒。 而今日她睡眼惺忪地唤了一句“观娘”,帐中果然探入一只手,她握住那只手,忽而觉得有些不对。 骨骼偏长,偏硬,而且很凉。 摸了两下,徐千屿猛然掀开帐子,毫无防备地看见了一张陌生的少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