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花宴 (第1/4页)
五、花宴
女帝将天水国所求与身侧婢女笑谈一番,“却不知那天水国有几个皇子?” “陛下是真不知,还是考较奴婢呢?自是只有一个,天水王老来得子爱如珍宝,如今养到十八岁上,巧的是还正与陛下生在同一天。” “小道消息倒是不少。”成璧笑着睨了眼椋鸟,“所以是天定姻缘?这是要将自家太子送上朕的龙床,以声色犬马、兵戈利器事大国,求得一时庇佑呢,还是想麻痹了朕再打朕的秋风?” “奴婢不知那些个算计,奴婢只觉得,”椋鸟掩唇嘻嘻而笑,指点了下信纸,“周将军真是个好的,忠义沉稳,一心事君啊。” “他这么好,朕打发你嫁了他何如啊?” “哎呀!”椋鸟连忙盈盈跪倒,哼道:“陛下折煞奴婢了。可不敢让天子喝醋,否则伏尸百万,奴婢罪大恶极!” 成璧指尖弹了弹那信,也不看她做作,只叫她磨墨备纸,自己写下回信。 椋鸟探了下头,似想瞧瞧女帝作何回复,成璧已然淡淡开口解她疑惑,“朕已打算应了天水。” “帝王心术,奴婢不敢置喙,只知晓您必有缘故。” “缘故么,无非是,想看看这位太子能不能活着嫁过来呀。”成璧执笔在砚上舔了舔,毛峰吸足了墨汁,油亮如针,“天水送嫁,女帝娶夫,表面上乃双赢之事,若得寒铁相助,则我朝实力大涨,朕的皇位也能坐得更稳。这时候如有人不想朕坐稳这位子,该当如何呢?” “自然是……在礼成之前,刺杀天水皇子,将罪责推给西洲余孽,如是则结盟不成反交恶,国体大损,陛下两面难讨好,也要吃瘪。” “是也。你果真进益了。” 椋鸟俏皮地点头,“是陛下熏陶有度,奴婢耳濡目染而已。” “哼,这时候你倒谦逊起来。”赵成璧将回信一气呵成,取了印泥封好口,将那信掷进椋鸟怀里,“敕燕加急送去。另派黑骑秘密赶赴边境,候朕指令。” 椋鸟应诺。 早朝毕。宫城正门宣德楼上彩绸飘舞,旌旗猎猎。本朝帝宫前廷有三殿,大兴、紫宸、宣政,分别对应大朝、日朝、常朝。女帝自大兴殿送走众臣后,便换了身赤凤紫英珠的常服,行至紫宸殿正位落座。此殿金钉朱漆,琉璃碧瓦,檐台高挑,乃帝王赐宴之所。 花朝节在三月中,从昭明帝时便有惯例,每年此日在宫中设宴,延邀诸臣子女眷、青年才俊共聚一堂,齐襄盛事,尔后开放上林苑供诸人赏玩,以示天子与臣同乐之意。这里面也有一层含义,便是给闺阁女儿提供为数不多的机会,得以在群雄之中相看挑拣一二。 此次的宴会又是有着不一样的意味。上一年花朝节时先帝已然病重,因而停了宴饮,阖宫上下一片惨淡。今度是女帝登基以来扫除魑魅后的第一宴,自然万众瞩目。臣子有心,不论官职大小,均从族中翻捡着好儿郎,但凡平头正脸、年岁相当的,都叫自家夫人领着往宫里送,打扮得也是妖妖巧巧,走一种馆阁柳巷的轻浮路数。 也有些独具慧眼的,知晓女帝虽情史丰厚,却独与前太傅容珩付了一段真心,故而应是爱着清冷矜持那一道。只是这样的却不好寻,若一味的往上靠了,总显得故作清高,三两句话便要丢丑露底,故而只作观望状。 吏部左侍郎卢卷夫人闺名云舒,年方二十,长袖善舞,乃是女帝幼时挚友。今日卢夫人来的甚早,远远地便听着一串娇笑飘来,“云舒给陛下请安了,许久不见,陛下风姿更胜从前,妾身恭贺陛下又添新禧!” 成璧不禁露出些真心的笑,故意迎着她道:“卢夫人所言朕有些不解,喜从何来啊?” “陛下能瞒过旁人,可断断瞒不过我的。”云舒走近了些,福身与成璧见了礼,这才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太傅真绝色,陛下可算是如愿以偿了?” 成璧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