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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绳专挑细处断 (第3/3页)
王海山“嗯”了一声,带点警告地看了张越坤一眼,犹豫再三还是抬脚去寻自己的同乡。 - 他俩一走,方清阳就从桌子上支起脑袋。 “说。” “嘿——你难受是装的还是真的啊?” “少废话,快说。” “那你保证,千万别说出去,不然我就完蛋了,”张越坤叹口气:“你口风紧,这我是知道的。” 他对方清阳和盘托出。 他俩去码头那天,送回方清阳后张越坤就被逮了个正着,他爹二话不说直接把他塞进了车里。这可不是偶然,张越坤说,他们在出任务呢。他也是被带回局里才知道,当晚接到举报,就是他们去的那个码头,有人非法雇佣童工。 “幸好咱们走得快啊,我倒是无所谓,你估计得脱层皮。” 说是雇佣童工,其实都是将近十六岁的半大小伙子,但未满十六周岁就不能出来找工作,自然而然地,打这种黑工也毫无保障,任人压榨,工头说给多少就给多少,不敢还价,被克扣了拖欠了工资也求告无门,不敢报警。这帮黑心工头就看中这一点,往脚脖子上砍价,日薪砍到五十一天也无人抱怨——毕竟如果不是毫无办法,谁会来干这种活儿呢。 “你知道王海山为什么要去打黑工吗?”张越坤勾勾手:“我开学的时候帮老班整理过家庭资料,他爸没有工作,他mama是农民,身体不好,不能长期劳作。而且直到那天我才知道,他爸不仅不做活养活一家人,还是个混混,还家暴他妈,”张越坤越说越激愤:“因为家暴他爹进过局子——王海山报的警。” 张越坤叹口气,他爸局里新来的小警察恰好是王海山同乡,他俩聊了一会儿他就知道了事情大概。那个小警察说,王海山去打黑工也不是头一回了,那小子硬气着呢,他爸喝醉了酒打他,一声不吭,他爸不给他学费,他妈就挨家挨户帮他凑,生活费是他去眼镜店帮人家干活凑齐的。小警察沉吟着,说听说他mama最近身体又不太好了。 方清阳一直沉默地听着,忽地想到刚跟王海山做同桌的时候,他总是把她随手倒放的眼镜摆正,让眼镜片不贴着盒底,再盖上眼镜布防尘。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方清阳问他是不是有强迫症,王海山只是笑笑,说不要那样防眼镜,会对镜片有磨损,镜片磨损如果不及时更换,再影响视力就得不偿失了。 说话的时候他俩还没那么熟,王海山有些小心翼翼,怕越界似的,也怕自己多管闲事。 怪不得啊。方清阳吸吸鼻子,敛去泛红的眼睛。 “麻绳专挑细处断哦……”张越坤喃喃。 “他有了补助金申请以后,不是就没去了?” “他这几天没去是因为码头那边得到了风声,在我爸他们去查之前就散了,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你瞧见刚刚来找他的那个人了没有?也是打黑工的,他们今晚绝对要重新开工了,但是——”张越坤一脸凝重:“今晚,绝对不能去。” 方清阳和他对视一眼。 “我是没办法了,前期探路我到位了,剩下的,羊崽儿——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