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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回信 (第2/5页)
横满旷野。 反正冲锋陷阵去拿命拼的不是他们。自然,每年都有不少将官在战场殒命,士兵死得更多。可是战场就是这样,眼看着忽然一下子那么多人死那么多人残,心里渐渐就麻木了。而且,每次死得都不是自己,渐渐就有了一种没道理的笃定:这次死的,一定不是我。 他每次上阵前都要告诉自己,不要陷入这种笃定里,每个因为冒进战死的人都是因为觉得自己一定不会死才死的。活着很重要,别那么自信自己一定会活,很重要。 这次作战,守边的刺史给了他们将军增派了一队人马。他们正面应敌,这支援军出其不意从侧翼冲过来,冲散敌人阵型。 就是在这场仗里,他第一次见到了他。 那个人很瞩目,冲得那么快,冲得那么猛。有力气,可在这里呆上一阵的人很快就会练出力气,因此力气并不算什么。有了力气,比得就是准头和心态。 准头看起来很好,几乎每一击都是直往要害戳,一次毙命,不行的话,两次封顶。心态,更别提了——冲在最前面的人,除了被抓回来的逃兵逼着冲的,那就是真的胆大,真的勇猛,看着潮涌般的敌人和锋刃,真的没有一点怯懦。 最瞩目的是,作战结束,打扫战场时,他找到了他,打量他—— 竟然那么年轻,几乎还是个少年。 * “百夫长?”他是真的吃惊,“他连征丁的年纪都没到吧?” “你不也不到吗?”同僚回答他。 他又不是“丁”。再说,乡下的少年郎,不像他们这些人,能正经受过什么cao练,修过什么武艺?往往是为了钱为了功勋被蒙着骗着替人应征了,如果运气好没遇到战事到年限回去了还好,遇到战事——最先死的几乎就是这些半大孩子。 “别小看人家哦,”同僚笑着说,“打架厉害着呢,学什么都挺快。射箭不太准,但是射得快射得久。” 射得快,射得久。 他摸摸自己腰间的佩剑,把跃入脑海的那些杂思清出去。他是来博功名的,他告诉自己。 射得有多快,多久? “看上了 ?”正在和心里的绮念争斗,猛然听见旁边人那么一说,简直叫他心头一跳。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个人没开天眼,不能看透他的心思。 他副官月前病死了,他缺个副官。此刻来打听,也确实是有收为己用的念头。 “兄长有何见教?”他问。虽然一直不太喜欢这个人,但需要承认,此人比他有资历,了解这里情况。前辈肯说点什么,不管说的对与不对,听一听,于他都是没有妨害而有益处的。 “真是人才,不会轮到你。”对方说,“昨天我去和他长官聊来着,人给我说,这孩子战场上好用是好用,可也就是战场上好用。平时说话办事,那叫一个不能让人放心——傻缺一个。这么年轻当百夫长,是真优秀,破格了,也是顶格了——不可能再升,升了,不会死在战场上,要死在战场外。”说着,还拍拍他肩膀,“听哥一句,副官这么重要的位置,万万不能给个傻缺,他死了不要紧,怕的是往上连累——累了你。” * 回自己营棚内,又拿出了那封信。点好烛,磨好墨,铺好纸,拿好笔。 他首先写:弃之伏地谢言。 然后他看着自己的名字,自然就想起了那一刻,给他加冠取字的典仪上,这个人站起来,不看其他那些比他出身更好,更上得了台面的同龄人,而是看着他。太子没给别人取字,独独给他取了字。 当时站在他旁边的人,都嫉妒他,嫉妒了好久,嫉妒得想毁他,差点真毁了他。因为太子不抬举他们,抬举他。 有一本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