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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是司马徽最难熬的时候。 簌簌落雪洒满庭院,开花时艳丽如血的分枝缀满了厚重霜雪,冰溜子在下面挂了整整一排,寒风细密无处不钻,司马徽坐在窗边想开一丝缝隙瞧瞧那棵树,被一根手指中途拦截。 “镜子,专心。”眼前白发的少年人艳丽姣美的面容微含笑意,眼底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外面的风太无情了,会让我的孩子生病的。” 他们常于树下坐而论道,春夏秋都十分静美,唯独冬日只能在屋子里守着一堆炭火奢侈地遥望。 司马徽眼里闪过些许遗憾,刚想开口说什么,喉咙一阵强烈的痒痛,猛然捂起嘴剧烈咳喘。 “咳咳咳……!!!” 从窗缝间逃离的一缕冰气侵袭司马徽伤痕累累的肺,胸腔紧缩的窒息感令他儒雅文秀的面容涨红扭曲。 葛洪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对面前的场景习以为常。他抱住司马徽,像重复了无数次那般熟练,嘴对嘴渡了口气。 温软清香,瞬间抚平了他肺部燥郁。 “师尊……”司马徽无论被他这样渡过多少口仙气,都难以适应这样的亲密。 “嘘。”葛洪洁白的睫羽离得更近了,面容秾丽得像个艳鬼,“多了多少次,叫稚川。” “隐鸢阁里的人,都一口一个师尊,唯独你,不要跟那些孩子一样无趣。”葛洪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指尖从他被病气侵染颓暗的发顶,一直抚到他俊秀的眉眼唇角。 怎么无用之人,却能侥幸拥有健美的身体。而他的徽,多么钟灵毓秀的灵魂,偏偏困于将倾的rou身。 锦被下的腿,都只能靠阁中弟子们帮忙抬动。翳部日复一日的针灸按摩,汤药灌下,都无济于事。 仙人呐,自己能苟活长生,却要看着心爱的人一点一点离去。 这样窃得天机却自私自利的仙,真是令葛洪感到恶心。 “稚川,今日便到这里吧。”葛洪的身体靠的太近,若有似无的香气比外面的寒风侵袭力更深一筹,司马徽忍不住有些燥热,想独自静下来缓缓。 对自己的师父产生这种有违伦常的欲望,实在违背司马徽多年习得的信与道。 “再多陪我一会儿。”葛洪将榻边的木制轮椅推得更远,断绝了司马徽离去的路,“看!我前几日见到的美人,还有给你带的新镜子。” 葛洪像哄小孩儿似的,从囊中取出一堆零碎的小玩意儿。一些美人图散乱在手边,还有一块镜面清亮的掌心镜。 还带着葛洪的体温,握在手里一点也不凉。 “你不是想看雪么?”葛洪牵引着司马徽的手,将镜面倒转,纷纷扬扬的白毛从他另一侧掌心落下,炭火的热气滚动着浮毛,镜中倒映着二人的面容,真像在大雪中被覆了满头。 司马徽垂下眼睫,轻声一笑。 “镜子,还想看看别的么?” 葛洪意味深长地问。 别的…… 司马徽潜意识紧张起来,面上仍然不动声色,“稚川还带了什么吗?” 葛洪狡黠地笑起来,轻轻一拉腰带,在司马徽震惊的视线下,一览无余展示出自己的身体。 “稚川……!” 司马徽慌乱间想别开眼,葛洪却早就预料到般捧住他的脸,四目对视间,呵气如兰,“这么急着走,难道是羞于看我?” “只是一具寄托在人间便宜行事的rou体,不必这样害羞。”葛洪抬起司马徽的下颌,亲了亲他紧闭又无助震颤的眼睫,“镜子,快看啊。不好玩儿吗?” 司马徽不敢看,他就越亲。少年秀美的长睫被仙人的口汁濡湿,一簇簇凝结在一起,看起来有种湿淋淋的可怜。 “稚川……这于礼不合……”司马徽强装镇定睁开眼,声线却无法控制地沙哑无力。 他又开始咳嗽。 葛洪的仙气无休无止地灌入他口中,像是甘霖抚平皲裂大地,在他干瘪的肺里注入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