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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水 (第1/3页)
月泉淮虽然在晟江停留的时间并不算长,可下面的人也不敢有丝毫怠慢,样样都往极好的方向去安排:歇脚的府邸要规格够大的、喝的酒要够美的、就连门前的路都特意选过,许多外乡大槐都被移到府邸前,寓意富贵满宅。 他早就习惯了有人这么尽心尽力地伺候,因而没什么反应,一句夸赞也欠奉。月泉淮来这里的目的明确到不能再明确,一旦达成便可以动身。然而就在似乎一切都十分顺利的时候,岑伤败于洪笑尘之手的消息传来,令临行的月泉淮稍稍迟疑,放缓了一日的行程。 月泉淮从码头折返,回到府邸里,顺着路走在蜀葵夹道的幽深小径上。绿荫下,府邸的原主人李大人躺在檀木长榻上歇息,一副终于把人送走了的庆幸模样。他眯上眼还没悠闲两秒,没成想一睁眼,月泉淮又站在他面前了。 李大人瞬间清醒,咻地一下站起,变脸似地点头哈腰卑躬屈膝地将檀木长榻让出来。月泉淮没理睬,收回目光就往主屋里走去。 李大人这辈子就从没有在经书注诂上花费什么心思,都用在揣摩人心上了,看到这位身份尊贵又武功高强的主儿去而复返,就知道肯定是有事。他忙跟在身后,搓着手笑脸相迎,从没多少真墨水的肚子里掏些好话出来说,用尽全身力气去拍拍这位月泉宗主的马屁。 他拍来拍去,其实无非就是说渤海武林此行是为壮举云云。月泉淮心底信不信另说,但这话听在耳朵里总归是舒服的,于是最后也没计较他一走李大人就如逃死劫的事情。他只是吩咐道:“叫岑伤来一趟。” 岑伤自然也知自己败了有折脸面,早有主动领罚的心思。但他却没想到传唤来得更快,毕竟在他印象中,义父应当已经离开晟江了才对。这样预料之外的事情让他心底里平添了一分不安,他捏了捏眉心,没想明白为何连累了义父改变行程。 但待他见了义父后,月泉淮却没有罚他、也并无怪他,连眼皮都懒得掀,只是在喝茶时挤出了一个字儿的功夫:“坐。” 哪敢不从?岑伤乖乖地坐下,见月泉淮杯中茶已尽,便下意识地去端起茶壶给他倒。热气袅袅,在空气中慢散开来。 月泉宗主模样虽好,可他凶名在外、戾气入骨,面无表情时让人胆寒,手下一众亲卫中也只有岑伤能在他面前镇定自若。即使是这样略显诡谲的情况下,这位年轻的义子也能保持心神,行云流水地做完手上的动作,把茶杯稳稳地放在月泉淮面前,敛起眉目,一副乖顺样子。 月泉淮捏着茶杯,也不喝,淡淡道:“那老乞丐无论是武学造诣还是经验都高你不少,你落败乃是应当。” 岑伤道:“......是孩儿学艺不精。” 他仍记得洪笑尘那掌法,难缠至极又刚猛无比,虽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承认确实不如。 月泉淮眼微微眯起,说:“你作为擂主......却守不住擂。这样的结果,老夫不想看到。” 此次渤海与中原武林的对决,虽然大部分视线都集中在月泉淮身上,但常驻擂台却也十分重要,对渤海武林名声的传播远扬和打击中原武林的士气都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岑伤既然代表了渤海武林坐上擂主之位,就必要有能拦下所有前来挑战之人的能力。 这些事情,岑伤自然也明白。他低声道:“请义父责罚。” “......暂时不罚你。”月泉淮将茶杯放下,把一本册子递过去,“你回去把这招学了,之后守擂不许再出差池。否则,就要把旧账一起算了。” 不用解释,这定然是本秘籍。若传出去,定然是羡煞旁人。岑伤倒是习以为常,此事已然不是第一回,必然也不会是最后一回。 岑伤把册子揣进怀里,恭恭敬敬地道:“孩儿定不负义父期望。” 月泉淮点点头,又道:“今日我留下,是想再传与你些内力。他日再遇上那乞丐,你就用这招。再配上足够的内力,便可以与之抗衡一二。” 惊喜突如其来,岑伤倏然抬起眼皮看向义父,目光如月色一样,慢慢在那张堪称迤逦的脸上拂过。他心里通通直跳,涩声应道:“孩儿......谢义父。” 那传功的过程细要说来,可不太见得人,乃是以通过阴阳交媾和rou体交欢的方式来进行内力输送,借助极乐涅盘的形式,达到一步登天的效果。 岑伤不是第一次接受月泉淮的馈赠。对于此事,他早已轻车熟路。香炉燃起了烟雾,纱帐层层叠叠地垂下来,笼罩住了交叠在一起的身影。正是:啼粉流清镜,残灯绕暗虫。华光犹冉冉,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