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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八俣天年纪尚小,他当然看不懂父母那些动作意味着什么。把人压在下边时,八岐还算有点良心地把被子罩在交合的地方,将幼稚懵懂的目光挡在锦缎之外。可须佐之男称不上愉快、甚至还有点痛苦的声音,以及八岐并不温柔的粗暴动作,让幼小的孩童立刻意识到——这并不是什么和谐的场面。 父亲在欺负母亲。 后来时过境迁、八俣天年岁渐长,他也渐渐明白了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他不明白,既然并不喜欢对方,父亲为什么要强迫母亲做那种事;既然并不在乎,为什么一次次把母亲拉进怀里后,要对自己露出如示警告的神情。绝不算爱,可分明又不是纯粹的恨……所有的情感随着那些亲密的动作被揉成一团,被名为“纠缠”的丝线盘死。 被八岐的眼神吓到,八俣天硬生生把动作定在原地。 “双胞胎——真是稀奇。”像评论物品一样,八岐语色平淡,仿佛面前两个婴儿和自己无关。 “都叫羽吧。有一个是女孩?叫她羽姬。” 他说着,就把手伸向正熟睡的金发女婴。她已经长出了金灿灿的胎发,光彩夺目,绚丽动人。“这几根头发倒是随了你——就是不知道以后长得像不像。” 须佐之男挣开他的手倚于床侧,八岐不恼,转手就把那个女孩捧了起来。看他像拎鸡仔一样把孩子抓在手中,须佐之男的心顿时揪紧。生怕八岐会把对自己的厌恶引到孩子身上,他直起身子就要去抢。 被并不舒适的动作打扰,羽姬从睡眠中悠悠转醒。她并没有像自己的哥哥那样用哭声问候父亲,而是先睁开眼,目光中带着好奇地仰望正托着自己的白发男人。 那是一双美丽的眼睛。就像紫色的水晶球,剔透、澄澈,还未被世间的罪恶熏染,是为人之初最纯善的模样。她“咿呀”着张开嘴巴,口水哗哗流出来,两只手也挥舞着抓住了八岐胸前的布料。 八岐的神情立刻变得有点微妙。 从未对付过人类幼崽的他在这方面完全没经验,小丫头的口水已经流到他手套上,此刻,这个张牙舞爪要吃奶的婴儿仿佛是比须佐之男还棘手的敌人。 他看向对面的须佐之男,示意对方来处理这个他抱着也不是、丢下也不行的雌性生物。还没等须佐之男接过羽姬,门外的宫人就将调泡好的奶瓶呈了上来,他如蒙大赦,抓起其中一个瓶子就要硬往女婴嘴里塞。再也受不了八岐无知而粗鲁举动,须佐之男一把将孩子和奶瓶夺过来,背过身去,让羽姬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在他怀中裹起奶嘴。 安静的屋子里,只有羽姬贪婪喝奶的“咕嘟咕嘟”声。正当画面就这样保持着诡异的平和时,小床里另一个被冷落已久的男婴也咋着嘴醒了过来。不同于他的jiejie,这个小孩出奇地吵闹,眼睛还没睁就开始嚎啕大哭。八岐大蛇第一次发现——幼崽只会一个比一个烦人,比起这两个魔王一样的小炮仗,他先前一直看不顺眼的大儿子此时居然也乖巧懂事了起来。他揉揉眉心,冲进退两难的八俣天招手,示意这个分外闹腾的弟弟就由做哥哥的来处理。 原本打算看看须佐对自己炸毛眦目的样子,但此刻八岐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已经被讨厌的幼崽完全占领的地方。 他走到门外,负责记录王嗣名册的官人已经在廊中等候。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并没有给这两个孩子冠上自己姓氏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