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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 (第2/2页)
清嘉的姓。 祝渊愣怔许久,他盯着贺卡上那轻飘飘的两行字,觉得这不是祝福,而是诅咒,他沉默的把贺卡拨到一旁,露出了藏在贺卡下面的黑卡,孤零零的躺在盒子底部,那串编号他再熟悉不过了,是他当初送给她的新婚礼物,如今,却被她用这种方式还了回来。 饶是心硬如他,此刻也戴不住伪装的面具了,祝渊早已麻木的心脏,此刻又开始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像是针尖在扎,这猝不及防的疼痛由心脏始,不过片刻,就蔓延到了五脏六腑,顺着血液,欢快的流向了四肢百骸,祝渊呼吸急促的捏着自己的脖颈,只觉得一口气哽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憋死了,直到一股热流顺着他的胸腔朝上奔涌而来,他才噗的一声,将那股积郁之气猛的吐了出来,霎时之间,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他舔了舔自己唇角蔓延的血渍,仿佛并不吃惊,也无慌乱,反而有条不紊的将桌子上沾了血的贺卡及礼盒毫不留情的扔进了垃圾桶。 只是眼眶里的泪是无论无何都止不住的,他面无表情的流着泪,不急不缓的用纸巾擦拭着桌子上的血污,可他的内心却远远没有他表面上装的这么平静,那里有一团巨大的黑色风暴,风暴中心裹挟着各种阴暗决绝的想法,他甚至想到假如自己今天吐血而亡,倒在了血泊之中,虞清嘉要是得知了他的死讯,会不会连夜赶回来,在他的葬礼上痛哭一场,他思考许久,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不会。 假若他真的死了,虞清嘉得知了消息,至多也是为他叹息几声,然后在她回国给她母亲扫墓的时候,顺带来看看他这个故人,她手上一定会拿着一束鲜艳欲烧的虞美人,为他垂几滴细泪,然后放下花,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祝渊只能看到她被夕阳笼罩的背影。 思及此处,他突然就不想死了,因为虞清嘉是真的会把他抛诸脑后,忘的干干净净的,祝渊嘴角扯着自嘲的笑,不由得恨恨道:“我什么都比不赢你,连心狠也是。” 窗外骄阳正好,他看着院子中开得正盛的紫藤罗爬了满满一架子,突然发现了他不是第一次来这个酒店里,上次来,还是高中时,他身边站着的,是穿着校服裙子的虞清嘉。 他慢慢走到窗边站定,思绪翩跹回溯,他记起了第一次同虞清嘉来这里时的情景,那时他们刚刚确定关系,正是最青涩的年纪,悄悄地牵对方的手就会羞红了脸,心跳不停。 脸上稚气未脱的女孩儿挽着他的胳膊,笑颜如画,她有些兴奋的指着头顶繁茂的紫藤花架,说她曾在电视上见过有人会在这里办婚礼,新娘会穿着婚纱从尽头缓缓走来,她觉得好美,羡慕极了。 祝渊那时只是宠溺的笑着看她,问她想不想要这样的婚礼。 虞清嘉愣了一瞬,随即红着脸点了点头。 他起了捉弄的心思,低头附到她耳边悄悄道:“将来你要是嫁给我,我就给你一场这样的婚礼。” 虞清嘉眼角含情的嗔了他一眼,颊边的红霞更盛。 他看着紫藤花架的尽头,恍惚间到好似真的看见了穿着白裙的新娘缓缓朝他走来,他出神的盯着,直到来人走近了,他才发现,哦,原来不是虞清嘉,而是他的妻子。 直到这时,祝渊心里才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他似乎总是这样,所以后来虞清嘉才那样不信任他。 他给不了她一场婚礼,她也成不了他的新娘,自然也不会成为他的妻子。 在他们之间,最美好的时光早已定格于那年的紫藤花架下,那是他许下的第一个诺言,后来的年岁里,他也曾许下一些诺言,可统统都没有实现。 他总是许诺的太早,而实现的太晚。 等他有能力兑现这些诺言时,身旁的却早已不是她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世间最伤人的永远是时过境迁四个字,等到幡然醒悟,想要弥补时,就彻底的晚了,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他们之间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悔不当初,无可奈何。 紫藤罗开得依旧旺盛繁茂,花架之下站着的新妇却已不是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