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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沫(陆云生x梁秉文) (第1/4页)

      当东面的太阳刚刚登出,徐宅的一切寂静终于被打破。这座历经多年风雨的巨大宅子传出来一阵嘈杂,原本的门前早已经架出灵台,披麻戴孝的遗孀高声哭喊。

    披麻戴孝的年轻男子走近,在灵堂十步之外跪下。头颅重重磕在泥土之上,粗粝的泥沙在他光洁的额头之上留下一个清晰的红痕,三跪九叩的跪在灵位之前。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扫帚星克死了二爷,你有什么资格给他披麻戴孝!你给我脱下来。”扑倒在灵位之前徐家二嫂突然起身,神色愤怒地指着来人,尖叫与愤怒将她本就不年轻的脸越发扭曲。

    梁秉文脸上憔悴,眼里泪光闪烁,骤失亲人的痛苦他何尝不懂,即便眼前这个女子与他有着龃龉,他也依然保持着温和的神色。

    “我连义父披麻戴孝都不可以吗?”他的脸上有着浓重的悲戚,他眼睁睁地看着徐梦湖咽气,这位名义上的义父,实际上的二叔,临死前依旧满心满眼都是自己。棺木里躺着的,是他除了姥姥之外最亲近最疼爱他的人。

    徐家二婶却没有他义父的宽容,这个他原本应称之为义母的女人神情激动,说着来拉扯梁秉文身上的衣服。“你还有脸叫他义父!他稀里糊涂地忍了你,我可没认你,徐家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认你,你给我脱下来,脱下来!”

    梁秉文垂着头颅,一动不动地任女人发泄。

    “二婶二婶,别这样,住手……”

    女人的动手终于让徐家人看不下去,徐文修夫妇上来拦住了女人疯了似的动作。

    “放手?我为什么要放手!”女人神情凄厉,指着梁秉文道:“都是他克死了二爷,要不是你二叔收他作义子,他会死吗?”

    “二婶,二叔的事跟秉文不想干的。”

    “你怎么帮他说话?我知道了,你二叔收他作义子,肯定是你的主意是不是?还是……还是那群土匪就是你们串通好的……”

    “好了,不要胡闹。”徐家大夫人终于开了口。

    “大嫂……你怎么也说我胡闹……”女人看见她来,转身便扭头朝她哭喊。

    徐家大夫人是一个相当端正的女人,岁月在她的脸上深深地留下了刻印,常年cao持家务让她的眼睛里染上锐利,就像是这个时刻,比起众人脸上的悲戚,她更多的是镇定。

    妇人一身靛蓝对襟马面,原本便严肃的神情上压着一丝阴霾,她依旧是是连名带姓地称呼他——“梁秉文。二爷收你为义子已成定局,但徐家没有外姓人戴孝的规矩。二爷给你的财产,我不向你要,你就带着他走的越远越好。”

    “徐夫人这是要逼我离开杭州城?”梁秉文一双黑珠似地眼睛沉沉地映着满堂白布,他没有抬眼看徐夫人,也没有看他义父的灵位,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不知道落在何处。

    “不,我是不许你在跨进徐家的大门。”徐家大夫人转头看了一眼梁秉文,“怎么了?不同意?”

    “我义父刚走,你却不许我进徐家的大门……”

    他想起他还是个幼童时,眼前的女人将还是幼童的他拦在门外,不管他如何哭求,徐家的大门依旧那么高大冰冷,纹丝不动。如今他已经成人,却还是被拦在门外,连给自己的义父磕头,送他最后一程的机会都不给他。

    无力感、仇恨、怨念、悲哀像是无数的麻绳,将他勒地喘不过气,几乎说不出话。

    “夫人……夫人……不好了……”有人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仆人匆匆忙忙地从门外奔来。

    “慌什么!”徐夫人冷声喝了一句。

    仆人还未曾说话,远处却已经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与马蹄声,说话之间,他们已经齐整落在灵堂之外。

    一匹黑马缓缓地走了进来。

    打头的那人不过二十三四岁年纪,穿着一身长褂马甲,唯一不同的便是他一头短发,即便脸上带着笑容,眉眼间却压着一股浓厚的煞气。

    一时间,徐家的人不发一语,噤若寒蝉。

    徐文修最先开口,上前抱拳问道:“不知道阁下何人,来徐家有何贵干。”

    马上的年轻人转动了一下手上的白玉扳指,将马鞭缓缓收了起来,才垂眼斜斜看了一眼徐文修。

    “陆云生。”

    徐家的人一惊,谁人能不知陆云生的大名,游走于黑白两道之间的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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