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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虎(主線完) (第2/4页)
」 「從孫策帶著你來的那時候,從你對我笑著作揖開始。」 「那!那……你這幾天都是……都是……」 他幾乎是泣不成聲,或在哭你的無情,或在哭自己的痴心:「孫氏和廣陵的結盟呢?若我死了,你怎同我父兄交代?」 「眼下還不好找裡由?等你死了,我會再給自己幾刀,抱著你的屍體哭幾回,就說我沒能救回你。」 「他們不會信的!」 「他們會的,為了時局,為了利益。你不是嫡子,孫家也還有別的孩子,少了你跟平常,有何區別?」 這一下問到了孫權的痛點上。沒錯,他在不在,似乎都無人在意。 他的身體激烈地顫抖著,似乎下一秒就要崩塌,他以為是心痛的原因,而你知道這是因為藥效發揮太過。你去馬鞍的包袱裡取出藥膏和紗布,用小刀將他的下襬划開;先用淨水沖洗傷口周遭,再握住斷裂的尾端一點點將箭矢拔了出來。醉骨草多少有麻藥的效用,孫權並無多少痛覺,但他卻似承受著劇痛一般攥著你的衣袖。 他淚如雨下,甚至哭出了一點鼻涕,他抽著泣說:「你到底想要做什麼!要殺要剮任你處置!不用這樣虛情假意!」 他垂著眸,喪氣道:「若死在你手裡,不需要多少體面。」 他突然又抬頭看著天,喃喃自語道:「嗚……哈!陸遜師傅……學生好不甘心,好不甘心……」 你手上動作依舊,聽著他崩潰的胡言亂語,差點忍不住笑出來。 忍著!廣陵王!想一些傷心的事,譬如你還有一個多月累積的公文沒批、繡球又砸傷了傅融的腳等你報銷醫藥費、隱鳶閣的虧空還指望繡衣樓補貼、郭解又掀了你的房頂、郭嘉還在酒樓等你去贖、你還欠楊修幾局六博、過幾日又要去陳登家吃晚餐…… 想到這,你覺得也該給自己一刀痛快算了。 「我就該殺了你!我就該殺了你!」 「那為什麼不呢?」你問道,繼續手上的動作。你的手並不乾淨,小男孩的大腿又白又細,因為長期練武還帶著薄薄的肌rou線條,手感可好了!可孫權沒心思在意你吃他豆腐。 「那是因為……因為……」他本就不想殺你,他知道那一刀下去不會刺重要害,只是那天火燒得太旺,濃煙太大,而你的手,又蓋住了他的口鼻;他能聞到你手套上的降真香,也隱約能聞到荼糜花香。他到底為了什麼,他自己也不清楚了。 你把他的傷口仔細的包紮好,捏住他的下巴,給他灌下一粒藥丸。 孫權嗚咽著吞入,咳嗽不止:「咳咳咳!又來什麼東西……」 「繡衣樓的密藥,服用者會在半個時辰內吐血生亡,腹內臟器融作一團,最後從身上所有的洞裡流出來。」你說著,起身撿起孫策的劍,並把自身佩劍丟給了他。「可這藥有個副作用,服用者會在這半個時辰內武功大增,有點像是把今後原本的力氣全都一口氣用完了吧。」 你踢了一腳佩劍,將它踢至孫權指間前,冷冷地命令道:「撿起來,我們來打最後一場,讓你死得英勇一點。」 「給我下藥,算什麼英雄好漢!」 「不要嗎?那我就跟你聊聊天好了,看看你還有什麼要交待的。」 孫權顫抖著看向你,視線從眼前的親王佩劍,再到孫策佩劍的白刃,最後順著看到了你的臉龐。他的臉上充滿絕望與不甘,咬著牙,伸出顫巍巍的手,艱難地拔開劍鞘。他用劍杵地,試了幾次卻依舊沒有站起來,中箭的那條腿軟得像是沒有骨頭,筋骨的痠痛直衝腦門。 孫權最後靠著意志力把身體穩住,免強站成樣子,卻將那白刃架在了自己的脖子旁,吸了吸鼻子,努力止住眼淚,怒目圓瞠地瞪著你。 「豈容你這般污辱我!」 這事態出乎預料,你十分驚喜,挑著眉看著他。孫權的手止不住地抖動,幾乎握不住劍柄,可能是藥效還沒退去,也可能是他還沒決心要死。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他的眼淚再次湧出眼眶。 你憐惜地輕嘆一口氣。他的表現已讓你十分滿意,不必再繼續折辱他了,得饒人處且饒人。 你拾起折斷的另一段箭矢,吹了吹那染了灰的羽毛,說道:「蒹葭蒼蒼,白骨為裳,所謂伊人,難在身旁。」 你將雙手擺在他面前,右手握著孫策的劍,左手托著斷箭。 「我的蒹葭呀,牠是否願意留在我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