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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柴进】狐魅 (第1/2页)
宋江是醉了。 他量确实浅,酒意上了双眼,搅得视线便朦胧,万物混乱不清,身子发起热,热度锁住他四肢百骸,沉重得他连欲填一阙郁结的词都撑不起精神来。 拿最后一点清醒撑着好歹正常地卧下,他的精神本该教他睡过去,一向不过是难睡得深的,醉后的刺痛感里必定是要作些混沌的恶梦;于是宋江在那锦衾里不免翻来覆去,颅骨内部的针刺感烦乱得他总不得安生,白与黑的边缘上他却仿佛听到点声音,缠缠扰扰,夜生鸟一样鸣响不停。 直要钻进他抽搐的五感里来。 他把才阖的眼睁开,依旧是扭曲起来的视野,恍恍惚惚是有人的剪影立着,夜光勾画得人形边缘一圈血红的光,珠钗缀着玎珰作声的金环,头上是乌云堆成龙蕊髻的形状,一颗坠子拖了长长的索便垂在空中。 那人影似是觑着他,须臾转过身去料理那燃得暗弱的灯烛,这时光便照着那面容了;宋江遂惊得酒意似都要醒来,挣扎得难起身。 来人分明是个年青美人的模样。 梁山上却不曾有这般的女子;他便难免联想闲极无聊时听的夜话,吴用总夜半三更掀了他的床帐,黑灯瞎火里鬼魂一样地钻进来,铁了心想吓他,蜷在枕衾间附在他耳边用极小极清晰的声音给他讲那点鬼狐妖魅的异闻。梁山不是那传说里荒郊野岭的书屋破败废弃的宅院,无论如何也该阳气蓬勃能惊得鬼魅退避三舍,可当今四下里无人,静寂里那金玉碰撞的脆响就清亮得瘆人。 他不得不就多心疑起那等怪力乱神的事来,酒水煎熬过的咽喉还余着嘶哑,问一句,你须是人是鬼? 那人便又回过头来,灯火剔得明亮,照得宋江模糊的视线也勉强看得清那一双灼灼凤眼,殷红胭脂在眼尾点着,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反是一时半会想不起这熟悉感从何而来。美人着一身红罗,走来时却大步流星,全不像个知礼的良人羞怯的女子,在他床边住了脚,未及放下的床帐掩着半张脸,顿一下,双唇也抹得鲜红欲滴,勾起个笑,说宋公明呀——你这不近女色的好汉也有今天。 我分明是活生生一个人,却竟是把我当那夜半吸人精气的狐魅了? 宋江连听那声音都是几分耳熟。他想得头痛欲裂,酒精夺着他脑脊液里的水分,美人却不要他多想,半个身子往他床上一歪,便压到他身上去。 倒是沉得出乎他意料。 往好的方面想至少并非鬼魅。然宋江本来是不恋女色的人,脂粉气又浓得不寻常,使他生出抗拒来。他偏了头,嗓音尚还沙哑着,说宋某并不好作那等颠倒勾当,娘子是谁家的女眷,须不知礼法纲常贞洁孝义么?便请娘子自重,莫要再—— 他话却没能说完。那人还要更急切点,显然不想听他说教,伸手来扯他衣襟,他仅穿一层中衣,腰带系的是活结,只轻轻一拽便松开来。身上那人斜斜压着他,噙着他的唇舔吻研磨,口脂甜得恶心,急迫得倒像饥渴久了的兽,又分明被欲望填得饱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