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弥散(清水) (第1/7页)
『世人皆念“吾神之永恒”,唯独刃在灰濛细雨中,见证了祂的弥散。』 「壹」 两千年前就不再降雨的天空;失去赖以生存的水源后逐渐衰败的家园;恶劣环境滋养而进化的可怖物种;以及,在人类间开始扩散的「皮肤病」…… 神祇在这座灰败干涸的城市中,是支撑着人类活下去的信仰。 他们不信神祇会抛弃他们。 每天都于朝阳中祈求、祷告,寄希望于神祇能降下视线,能为他们带来生命的转机。 可悲,可笑。 见惯了在绝望中死去的景象,刃早已摒弃那无用的信仰—— 如若必须死无葬身之地,那短短几十载,他仅为自己而活。 生死看淡的当下,是刃留存于心间唯一剩下的一抹良善。 一如往常地来到城市边境,熟练地从沙地中挖出一个洞。洞窟深不见底,刃从裤带内掏出白布。 掀开,是一块rou,上面红丝连粘,还有新鲜的腥味散发,可见刚被割下来没多久。 细看,那rou块皮肤粗糙坚硬,绒毛密集,看一眼都倒胃口。 刃却早已习惯,随手将rou块丢至洞口,他便闪身躲进了高耸沙堆后。 时不时跑出几只背壳坚硬的臭虫,刃手起刀落,便被切成两半,纷纷落入了随手携带的大挎包中。 时钟在长河中失去了作用,现世人只能用日阳起落的速度计算时间。 刃敲着手背,那腕上戴着一块被磨破了边角、损坏严重的漆黑腕表。分针早在某次战斗中遗失,唯独时针还坚挺地指向损坏前最后一刻。 绿植只存在老辈流传下来的过去中,沙砾随着冷风弥漫,边境的低氧令刃渐感难受。 将面罩挂连耳后的绳子又扣紧了些,尘沙被过滤网抵御在外,也让刃难捱的胸膛舒服许多。 “唧唧——” 沙鼠终于闻着味出现在了洞口,进食的声音此起彼伏,唧吱作响,平常人若听来,早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然而刃眉头都未皱一下。 将蝴蝶刀掏出,紧了紧手套。 刮大风了。 风的朝向是遥远的另一边,那是已然被沙尘、巨物掩埋的旧日,其之下埋葬了数亿的灵魂,生命的不甘、临死的恨怨,融入风中,留下最后一丝痕迹。 熟练地刺下、斩头,再装入挎包内。 这洞窟新挖不久,只引来了数十只沙鼠,壮的只有两只,其余才有巴掌大小,塞牙缝都不够的。 轻啧一声,刃只为那块rou吸引的猎物不够多而可惜了一秒,便打道回府。 离入夜不剩多少时间,他得在天黑之前赶回基地,否则,难以预料的危险会瞬间裹挟他。想从那些尖牙利齿下博到一线生机,总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轻车熟路地在破败的旧城建筑中穿梭,很快便离基地只剩下五百米不到的距离。 “砰——” 一声重物坠地的巨响划破了天际边的死寂,也引诱着表层之下的蠢蠢欲动。 鲜血的浓郁气味涌入鼻息,刃脚步顿停,本无心凑热闹,却在一抹红闪过时,起了二心。 利用到处都是的破墙作为掩体,刃越过阻碍,抵达了巨响发出之地。 远远,便看见几个人围在一块儿,手臂上的红色手巾在灰暗无色的城市里异常惹眼。 靠近了些,才能听到交谈声。 “谁干的?” “楼顶不是只有俩年轻仔看着吗?” “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能活不成?干脆带回基地煮了炖rou吃,也省得再跑一趟边境捕猎。” “是啊,哥,各大基地都在捕沙鼠,僧多rou少,都快抓不着了。今天蹲了一天,才抓了不到十只!牙缝都不够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