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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章百依 (第2/3页)
[2] 甜白瓷小勺舀起温暾汤药,送去南婉青嘴边。 南婉青一扭头:“我才不去,那山上荒无人烟,你若是心一横将我活活埋了,回头再与一起子小老婆风流快活,我可找谁说理。” “这是什么话,越发口无遮拦。”宇文序如旧心平气和,小瓷勺又送上前去,柔声细语劝着喝药,“说了这会子也该渴了,用几口再慢慢说来。” 南婉青一挥手打翻汤药,轻盈小勺飞撞男子下颌,泼了宇文序半面药水,白瓷碗咕噜噜滚落脚边,德明堂鸦雀无声。 “陛下若嫌我说话不中听,后宫有的是嘴甜身软的美人,何必来我这儿寻不痛快?”南婉青笑道。 彭正兴慌手慌脚掏出帕子,擦拭龙颜狼狈水痕。 服药多日,女子面容溃烂已止,大半结了痂,只是约莫伤及眼睛,如今仍以棉纱遮掩。一目对双眸,南婉青大大方方打量他的神色,好整以暇。 “彭正兴,传令中书舍人拟旨,”宇文序沉声道,“内府靡费繁多,后宫裁减妃嫔及用度,除却昭阳殿,其余人等一应放还出宫。” 君主尚在,后宫散遣妃嫔,空前未有。 “陛下……”彭正兴欲劝言。 “还不快去!” 彭正兴只得住口领命:“是。” “拿药来。”宇文序转头吩咐,渔歌答应一句,提心吊胆又奉上一碗热汤药。白玉勺半满深褐药水,宇文序试了试冷热,再度送去唇齿间:“先喝了药罢。” 南婉青冷眼静看,并未张口。纤纤素手抢来白玉碗,她端着汤药,兜头浇了宇文序一脸,水滴淅淅沥沥淌下男子衣袍,彭正兴堪堪传话返身,吓得挪不动步子。 南婉青道:“我不喝。” “娘、娘娘……”渔歌说不出一句整话。 热汤药溅上面容他便阖了眼,浓长睫羽浸湿苦水,两回泼药,一身污秽。宇文序迟半步松开玉勺,落断叁截,水珠断续渐尽,缓慢睁开的一双阴冷眼眸,毛骨悚然,幽险如隐匿风雨绝壑的豺狼。 南婉青气定神闲:“陛下若有悔,那传旨的宫人尚未走远,唤一声便可收回成命。” 彭正兴着手拭净宇文序面上污浊,只想劝皇贵妃少说两句,想是想了,说是不敢说,抖着帕子擦拭汤药,心内叫苦不迭。 宇文序推开身侧侍人,冷着脸擒住南婉青手腕,雷霆之势,力大无比。 这戏可算是唱不下去了罢…… 南婉青暗自得意,仍是吵嚷不休:“放开!你放开!” 他默然抬起另一只手,南婉青正等着这巴掌落在脸上,却眼睁睁见着男人手掌绕去背后,宇文序搂上肩头,她不得已依偎身前人颈窝,他紧紧揽着她,无处挣扎。 “青青,不闹了。”他侧首吻一吻乌润鬓发,软声哄道,“你不喜欢她们,散了便罢,又不是什么大事。也怪我,近年朝夕起居只你一人,这些杂人已忘了,若我记性好些,早该散了去,你也早些知晓我的心意。” 宇文序娓娓相劝。 “青青,先喝药罢。” 墨青衣袍袅袅幽兰浅香,自上回降真香一事,他日日沐浴皆与她同用熏香之物,偶尔怀抱亲近,宛如世间一模一样的镜中人,南婉青不由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