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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1/1页)
不等叶君牧想出来如何才能彻底躲着宋梁,就得知宋梁走了,回北京了。 叶君牧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心情,松了口气嘛? 他把目光从手中的剧本挪到演员休息室窗外的梧桐树上,任由一股肿胀的感觉将自己拉入沉沉的深渊,仿佛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什么都发泄不出来,甚至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往哪里去,他只觉得一股酸涩蔓延到眼角。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这让他整个人很焦躁。 北京的天空一如既往的高且蓝,宋梁跪在庄严肃穆的大雄宝殿里,仰望着面容慈悲的菩萨,眼角有泪珠滑了下来。 菩萨啊,我明明知道自己不是那个人,但为何还是想要去侵占她的宝贝呢?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出现了,怎么办呢?到时候,若是他想走,我又该如何自处呢?我这么自私,这么想要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到底是可怕还是可怜呢? 菩萨不声不语,只是悲悯地看着宋梁,看着她闭上双眼,任由眼泪滑落脸颊,汇聚成串,不眠不休。 宋梁坐在驾驶座上,发动了车子,一时却没有开动,只是看着副驾驶上那串蓝色的硕大珠串发呆,想不通怎么排了两个小时的队,最终却鬼使神差地选了一个男款的,寓意平安顺遂。叶君牧差点从高空坠落的画面和带着伤妆往死里打的画面在脑中频繁叠画,最后幻化定格成随珠串附赠的那行禅语——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 宋梁面无表情地踩下油门,汇入了北京熙攘拥堵的滚滚车流中。 心理医生的意象疗法确实很有用,虽然在最后出现了自己不能理解的一幕,但是几次下来,他的焦虑和强迫症状都好了不少。而后面再去到那个房子里也再也没有见到那个门匾,甚至上次连院墙都消失了,只剩下了自己种下的一圈蔷薇、月季作为围栏,开着或红或粉的花,衬得花圃里那一片白玫瑰愈发的漂亮。叶君牧从意象中睁开眼的时候,心理医生总结说,他的攻击性和防御性都低了不少,而早年积攒的抑郁情绪也基本得到了缓解,并解释说焦虑是十分普世的情绪,任何人每天都会有或这样或那样焦虑的情况,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接下来可以就焦虑做一些深度的认知治疗,也可以配合物理缓解。 叶君牧抬起头擦了擦眼镜,由于之前哭得太厉害,他已经不再戴隐形来看心理医生,而是戴上了镜片眼镜,只不过sao包地选了一副金丝边的,看不清东西的时候他就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有那么些禁欲的味道。不曾想,心理医生竟在最后问道。 “还做那种梦吗?” 叶君牧一时有些窘迫,但坦诚地摇了摇头,脸色有些泛红。 此时,在备场的叶君牧手里的剧本半天都没有翻过一页,刚刚杀青的女演员手里那束杀青花束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一扎以白玫瑰和中华木绣球为主的花束,点缀了些他不认识的粉蓝色小花。女演员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瞥见了手写卡上那一手潇洒张扬的字,落款正是宋梁。是宋梁代表平台送出的,是宋梁选的花,是宋梁……是宋梁喜欢白玫瑰,喜欢中华木绣球,喜欢花花草草……心理医生的问话萦绕在他的脑海,“你在院子里种了这么多花草树木,有想过原因吗?” 可宋梁说,她不是那个jiejie,她小时候没有去过阿拉善……她甚至喜欢的是浓眉大眼的男孩子……想到这里,叶君牧啪的一声阖上剧本,站了起来,盯着拍戏中的男主角,捏了捏手指关节,发出有力的几声噼啪脆响。 拍摄进入了倒计时,第三天,陆续有人杀青,杀青花束的配花变成了月桂,一股熟悉的香味传来,叶君牧深吸了一口,猛地瞪大了眼睛,是宋梁头发的香味。 第二天,有一场叶君牧和对手女演员的亲热戏,叶君牧看着那双楚楚可人的杏仁眼,脑子里却想到,跟宋梁的不一样,不够妩媚。 第一天,终于轮到叶君牧了,他这个男二号和男主一起杀青,导演给男主送上了杀青花,叶君牧看着那束姹紫嫣红,无法自抑地泛起了些羡慕,还没等他的酸气上头,他的花也送到了。红白相间的玫瑰,没有任何配花,就那样纯粹地绽放着。他看着手捧玫瑰看着自己笑的人,那一瞬间,他想不管不顾地抱起她来,狠狠地亲上去。 二十三天又十六个小时没见了,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