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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也没什么机会来攀关系拉家常,谢瑶及笄是在五月中旬,但她是谢氏主脉之中唯一嫡女,如今终于有了借口,便早早地上门来送礼道喜,时不时拉着谢夫人商量,香案该摆在何处,该何处更衣,正宾请谁,赞者又请谁……而谢夫人虽然平日里没太多与人交集的兴趣,但一旦遇上儿女的事情,便前所未有的热心,拉着那些嫂嫂侄媳之类的便扔不下话头,一件小事也能来回商议半日。谢瑶自然受不了这些,尤其是碰到那些明明大了她两轮却要唤她姑姑或者婶婶的妇人们,她便头皮发麻。最后索性躲进了东苑嫂嫂的院子里,图个清静。谢琼夫妻都喜清雅,不爱雍容华贵的牡丹芍药海棠之类,院中植了些冬青矮灌,只有墙根檐下冒出几株蝴蝶兰。谢瑶进了院子穿过回廊,便看到卧房窗子开着,院中一个林氏陪嫁带来的嬷嬷坐在太阳底下打盹。林氏坐在大开的窗前,对面坐着她身边的婢女,两人正一起拿着红绳打络子,谢琼和林氏所出的大郎谢长安则趴在一旁的桌案上写大字。长安今年八岁,继承了父亲的沉稳和母亲的恬静,平日多在学堂读书,乖巧一个小人没什么存在感。如果不是偶尔见林氏带着长安去给谢夫人请安,或者谢父考校他学问,谢瑶多数是见不到他的。整个院子静悄悄的,外面内堂中的的热火朝天似乎对这里毫无影响,谢瑶走到窗前,正听到婢女和林氏商议是打个蝴蝶结还是打个双连环。看到谢瑶从窗外探进来个脑袋,林氏放下手里绳子,笑道:“阿妹来了,快进来。”长安闻言偏头,看到谢瑶时眼睛一亮,站起来对她端端正正地行了礼,叫了声“姑姑”。谢瑶从背后拿出一根马球杆递给长安,笑着说:“这个送给你,有机会姑姑带你去打马球,男子汉不能整日死读书,大周是马背上得天下,就算你以后进了官入了朝堂,圣人也不定喜欢文弱书生。”自从关雎台回来之后,她已经多日不曾出门,中间方墨轩递拜帖约过她,她也并无应声,只是回了最近身体不适。但原因到底为何,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副球杆是方墨轩前些日子为引她出门送来的,用东南朝贡的掐丝楠木所制,手把处缠了虎皮,看起来威风凛凛。长安毕竟是男孩,见状神情欣喜,正准备接过,却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林氏。“既然是你姑姑送的,赶紧收下,还不快谢过姑姑。”长安站起来对着谢瑶又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林氏让长安继续写字,便带着谢瑶进了偏房,婢女端了三鲜莲花酥和其他几样点心,谢瑶捏了一块咬了一口说:“嫂嫂手艺一流,阿兄当真有口福。”林氏将耳侧碎发撩至而后,低头一笑,重新拿起打了一半的络子,“我也只有这点本事了。”谢瑶看着林氏指尖跳动之间,没一会儿手下红绳便看出了半只蝴蝶的端倪。她坐在胡凳上,手指一直不停地点着桌案。林氏瞥了她一眼,手上不停,笑道:“你有话便直说,我又没你阿兄那般有着九曲连环肠,可猜不透你心里的弯弯绕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