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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旧恨历历不能忘 (第1/2页)
旧恨历历不能忘 窗外阵阵风过,桐叶“沙飒”,瑗珂瞧着几片浓云卷来,天地蓦然一片幽暗。 公爹画案上文稿为风卷起,“札札”作响。他兀立窗前,只留背影给瑗珂,襟袖翻起。 “此事原系家丑,自当随鄙人他日一并入土,不合宣于外人。”澄信转过身,“然而事至于此,小姐下嫁吾族,已然不算外人。况个中情由同小姐忧戚相关,鄙人岂敢再加隐瞒。” 澄信回身立定,正色对了瑗珂。瑗珂肃色瞧去,望在老爷眼底。 “鄙人祚薄,发妻早丧,早年遗下二子。” “他们母亲去时,昭江十三,潇池九岁未满。” 一抹电光闪过,公爹面孔一瞬明灭。又片刻,远处闷雷滚滚。 “内子当日病状难言……以潇池行状,媳妇大抵猜中几分。” 瑗珂胸中“嘡嘡”。 “自染病来,内子煎熬苦撑,未肯露怯于人前。病榻七载,日重一日,骨rou至亲茫然不知,只道母亲心慈貌美、可伴永远。” 瑗珂滴下泪来,澄信却不停,又道: “直至垂拱廿九,时值处暑,内子血崩。血流十七日不止,形销骨立。吾于榻前相问,欲使二子一见否?” “内子含泪摇头,三缄其口。数日便溺不能离榻,血凝于褥,内子洁癖、心高气傲,如何肯使幼子见此行状。” “此时不见,日后如何再见呢?这怎么好!”瑗珂泪声岔道,面上珠泪如线。澄信闻言一怔,回头望向瑗珂,瑗珂自知多言,红着脸低下头去。 澄信静默一回,又道:“鄙人亦如是对内子说,同她大吵一场。许是内子病重,无力多言,渐渐不再辩驳,流泪而已。” “吾便使人收拾床榻,内外一新。内子强自挣锉,起床净身,甚而重为屋室熏了香,使昭儿、池儿前来探病。” “池儿行近榻前……”澄信止住,举目压一压气息,“不曾一声啼哭。不过九岁。同他哥哥忍泪吞声,他哥哥一手死死捏他臂膀之上。” “……母慈子孝,膝下承欢,仿如旧时。” 澄信笑了,怔然许久。瑗珂沾一回泪水。 “其后内子病情稍缓,勉强进些饮食。犬子执意为母亲侍汤奉药。吾本犹豫,榻前情形骇人,若为幼子探视每使内子重整衣冠,内子病体不能堪也。” 瑗珂听得牵挂,边饮泣,握着帕子盯紧了老爷待他再说。 澄信低头影去半张面孔。 “内子自然更加不肯,吾二人心不能决。至一夜,时过三更,潇池披发赤足奔至门前,含泪相叩。其门既开,潇池扑入吾怀放声大哭,询问‘母亲何时死’。” “吾不能解,低声相问,潇池涕泪不能自持,答吾曰:‘不知再得娘亲几面矣’。” 屋外浓云不知何时浸透了铅色,不见一寸日光,澄信衣袂被拂得更远些。 “吾妻内室闻言大不能忍,为之气厥。” “吾正不能堪,昭儿疾步追来,尚未张口,潇池一见兄长,埋入吾怀放声哭闹,蹬踹曰:‘我不回去!’”澄信含泪,“昭江直视幼弟一语不发,面如三冬雪,目如含血,袖底微颤。” “始终未作一语。”澄信微笑。 瑗珂泪眼痴住,握帕不能语,澄信瞬几瞬眼睛,稍静一静,长叹一口气。 “正此时,房中婢女高呼夫人昏厥,吾怀中尚抱池儿,昭江闻言长跪于地,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