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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兰心初绽奉劬劳 (第2/2页)
”玉官儿生生一个激灵。 那一头,周氏亲自陪着顾氏回房,拉着手好一阵劝慰,顾氏低头不说话。周氏无奈,转身吩咐几个丫头好生服侍,自己改日再来看望,便起身要去。人到门口,忽听背后一声“大jiejie”,又住了脚。 顾氏立在当下,红着眼睛道:“奴无德无才,不堪主母厚爱,里头的事,还请主母另寻高明罢!” 周氏听她又这样说,也生出为难,只道:“meimei千万别多心,今日之事全在澄信两个荒唐无礼,教meimei受了委屈。等家主回来好生训斥,以后再不会了。”顾氏低头不语,周氏又道:“meimei这一年管理内事,无数的功劳,我和你大哥哥都记在心里,日后说不得还要辛苦meimei。” 顾氏只是摇头,周氏见如此,低头想了一想,又道:“meimei这话奴记下了。只是这事奴却做不得主,左右还得等家主回来才好有个计较。这几日meimei也辛苦了,就好生歇歇,不必管了,奴自应付着罢了。” 顾氏这才深福一福,低声道:“奴对不住jiejie,给jiejie赔不是了!”周氏赶忙拉起来又劝几句,才去了。 周氏去了,顾氏立刻抄起手边霁红釉的花瓶,连着里头青玉白的菊花,“哗啦”一声砸在地上,连花带瓶碎了一地。左右无不噤声,一动不敢动。顾氏立了半晌,终于哭出来。 顾氏独子宋寒琅书房里早听得七七八八,这时大伯母走了,才转入正堂给母亲作了揖。顾氏见儿子进来连忙收了泪,寒琅瞥一眼地上,向身后侍婢道:“这花瓶不慎跌破了,你们几个好生收拾了,就下去罢。” 几个丫头巴不得一声,赶紧福一福下去了,寒琅又向门口母亲的陪嫁钟氏递个眼色,钟氏退下。九岁的宋寒琅拉紧了母亲双手。 “怨不得母亲生气,凡事总还要防微杜渐。就说这花瓶,平日总撂在桌沿,人人不在意,说是不妨事,到底还是跌在地上,便救不得了。” 顾氏听出这话是在安慰她,顿时满腹委屈,想一想又忍下去。“不干你的事,好生读你的书。” 寒琅笑道:“母亲这一年总是忙,寒儿的书也不问了。儿子前头中了秀才,母亲也不理儿子一理,酒都不肯置一桌。儿子还读的甚么书?” 顾氏破涕为笑,拉了儿子手在他脸上抚一把,“委屈我家秀才了,母亲这就给你补一桌。后头我闲了可要问你的书,你要仔细着。” 寒琅笑道:“少不得吃完这顿酒,连夜补起来罢了。”说着拉了母亲便往后房踅去,“母亲累了,儿子教人去烧热汤,母亲泡了好生歇一歇,晚些起来同儿子一道用点心。父亲走时吩咐儿子,要好生服侍母亲,他年回来若见母亲瘦了、憔悴了,儿子吃不了兜着走。此时趁父亲没回来,母亲可怜儿子,要多吃些。” 顾氏听得发笑,被寒琅拉去了。当夜仍是哭了一宿,第二日眼睛肿得桃儿一般,过后更是一连几日肿着眼睛不能见人。 寒琅连日陪伴安慰,只是于当日事,他亦不肯多言。父亲从来教以正道,寒琅亦觉寒石散之事大不妥。可思及玉官儿、芹官儿,一个几乎丢去性命、一个险些流落烟花,若以心论,寒琅甚觉母亲处置不当。然而事已至此,母亲坍了台面已是委屈不已,他又怎肯为母亲平添烦恼? 当日家主托付内事,母亲不及询问父亲便应下了,后头父亲复下家信,言语间并不大作兴此事。而今母亲意欲卸任,寒琅犹豫再三是否向父亲告以实言,想了又想,还是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