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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 五紽 (第3/3页)
青丝,还笑得那么招摇。 应传安陷入迷惘。是她太敏感了?也许到现在为止这些都只是平常事,动荡才是常态,毕竟世道哪里太平过呢。 等到她转头看到陈禁戚,只是一眼,那种对太平的妄想就烟消云散了。他身子隐在披风中,透过街上恍惚的光影,应传安几乎能看到他坐镇营帐逐鹿天下的样子,明矛利戟,火光烧天,畜马修备,叩鼓起兵,如此顺理成章,他是天生该做那些事的人,这是还未发生的既定事实。 应传安来不及多品味这直觉后的含义,匆匆错开视线闷头向远处走,是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所有人都不相信真的将有乱世到来。她不想看到他,只想避得远远的,离他带来的波涛汹涌的预感远远的。她厌倦了猜测和惴惴不安,这些只存在于笔下嘴上的细若游丝的呓语,比真正的灾难还要折磨人。 “前面有一家书肆。”陈禁戚道。 “嗯。”她心不在焉。 “门前排队的人都挤都街上了。知县不去关心关心?” “……” 二人走到店前才听清那乌泱泱的人群都在叫嚷什么。他们群情激奋,振臂高呼,再理一理,能发现最中心有一个男人一直在与店家对峙。 “你家这本书一直都是卖二十文的,怎么偏偏到我们这里就涨价了?” 掌柜的表情非常难看,“公子,您这也是读书人,难道不知道东西要看世道定价?现在朝中盛行这辩法文风,学子间供不应求啊。” “前些日子盛行《三行议律》,你们涨价,现在变成这本,你们还是涨价!一群投机取巧的逐利之辈……” “公子你这说的,我们商贾之流不逐利那做什么生意。再说,我们就差亏本了,公子是不知道,最近漕运停了,几个商行都缺货,自然样样东西都要涨价来填补亏损的。”掌柜的笑了。 “等等。” 众人都往发声的人看去,应传安站出来,继续道:“敢问掌柜的,漕运为什么停了?” “这……这姑娘是什么人?”掌柜的被问愣住了,看向那个和他拌嘴的男子,“也是你们书院的?” “不是。”应传安回答他,心中的烦躁快止不住,脸上还笑盈盈的,“还请掌柜告诉我。” 掌柜的语噎,后知后觉地闭嘴,“姑娘听错了,什么东西,我从来没说过……” “……” 他说完,对一行店员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人上来,向围观的众人躬身道歉:“各位散了吧,我家今天打样了。” 那群书院学子茫然地看着,还要说什么,但店家全然不理会,一行人息声,往店内走,掌柜的面色急促,步履匆忙,结果被拦在门槛边。 见还是那个姑娘,他神色不善:“小娘子还要做什么,不要打扰本店休息。” 应传安道:“郧阳的漕运什么时候停的。县令知道吗?” “你…”掌柜的看她就是不让开,朝周围人示意,然而,手势没打完,眼前就多了什么东西。 “我劝掌柜如实告知。不然来问的可是衙门的搜校队了。”应传安晃了晃手上拎着的令牌,并非知县令印,只能看出是县级手令,只要在郧阳做生意,就不可能不认识。 “……”掌柜意识到这不是善茬,凝重起来,盯了她许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漕运…这,去港口看看都能知道,就是前几天的事。鬼知道为什么停了,我还想知道呢。” 应传安笑而不语,慢慢走进店铺,径直走到柜台后,拉开台子的抽屉。 “苏氏商行。”她念出算盘上刻的小字,“明天就查你家了,连着苏氏门下所有商铺都查查吧。” “掌柜刘孝喜。”应传安继续,“再顺便看看刘家的赋税,不知道和收入相不相符。” “等等…等等…”刘孝喜走进来,把抽屉一把合上,“姑娘…姑娘随我进里边说话。” 应传安看向门外,陈禁戚没有进来的意思,而是向她轻轻勾了勾手指。 “…怎么了?”应传安走过去,袖口一冷,她体会了下,摸到了坚硬的刀鞘,是一柄匕首。 陈禁戚放下遮掩动作的披风下摆,没有多说一句,退到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