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陆 幽微 (第2/3页)
无言以对。 就这个动作僵持良久,应传安先往后退了一步。 “天色已晚,殿下该休息了。” 她的背影看起来很是仓惶,几乎是落荒而逃,然而还没走到房门口就被一把拽住。 “殿下还有何吩咐?”应传安慢慢转身轻声问,神色倒还算自然。 四目相对,陈禁戚垂眼又抬眼看她,垂眼又抬眼看她,应传安不明所以,欲言又止,然后脸颊上就被亲了一下。 “……” “……殿下。” 她欲言其他,张嘴才喊了这么个轻巧的称呼便发现自己声音都在抖。 应传安急忙把脸别过去,试图抬手遮遮烫得明显的脸,意识到欲盖弥彰后又硬生生止住了,手足无措地愣了好一会儿。 等呼吸平复,她叹了口气,闭眼不知道想了什么,悠悠看向陈禁戚,他正歪头盯着她,幽微灯火下看去,他的眉眼被模糊的灯光柔和不少,眸子里的碎光忽明忽暗,让她看不清眼神,若单从表情上来看,很是平静。 应传安的手还是抚上了脸颊,掌心擦过他吻过的地方。 “殿下逾矩了。” ** 五月初。 已经过了七日。文书发了几遭,北容山附近的偏僻小道多了衙役驻守,劝来往行人改走官道。 早在应传安上任前民间就因此困扰多时,见官府有所措施,无论有效与否,好歹官家那边注意到了这事,终于不再是怨声载道。不过这么一行事动静就大了,正事不得不提早些日程。 应传安放下手中由使者先行送来的书信,如释重负,转而忧心忡忡。 书信上字里行间皆警示着这事需要慎重对待,一旦事发,不知郧阳能否撑得住。 她揉了揉眉心,往边上的凭几靠去,手臂还没搭上就被响起的敲门声惊得身躯一阵。 经过两日前的开门见山,她已经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应传安一个闪身到了窗边,近日天气燥热,几扇窗户都大开便于通风,这扇窗位置又开得巧,刚好方便了她探身窥视 她机警地往门外走廊上望,见到那门外人分明是形单影只的女子,松了口气。 “姑娘。”律钟又敲了敲门。 “我在这。” “哇!”律钟循着声音看过来,见应传安正翻窗而出,“您这是在做什么?” “我要出门一趟。” “可是,”律钟犹豫,“可是殿下适才遣人传话,说要见姑娘一面…” “……”应传安面无表情,“小钟来的时候见到屋里有人了吗?” “啊?” “很不凑巧,我今日要去邻近村子游瞻,你来时我已出走良久,故难以承令赴邀,多有怠慢。” “啊?” 应传安看她依旧茫然,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屋内阴凉,进去避会儿暑吧。若殿下再遣人来,只需要告诉他们我不在就好。” * 许久前夜行不觉得,今日阳光骄烈,骑行到高地山坡俯看,居高临下,横七竖八的道路穿入房屋,清晰厉厉,才发觉这村子半点不小。 应传安被顶头的太阳晃得眼睛疼,策马下坡行了会儿,看到了坐在树下乘荫卖斗笠的老叟,攀谈后买了一顶带上。她系好绳带看更远处,果然人迹显露,篱栏参差,该是到地方了。 她就近把马拴在了树荫下,顺了会儿它的鬃毛,压着草笠的沿往下走。 路上时不时有妇人手提头顶盛了衣物的木盆走过,或有老汉荷锄来往,无不衣短打梳简髻,见到大太阳下还里三件外三件的异客,皆异而顾之。 应传安闷头走到记忆中的旧址,眼前的柴门破旧,有不少乱七八糟的刻痕,还贴着卷了边儿的褪色年画,她把年画抚平,扣了扣门。 没有动静。 “……” 村中人面早相熟,陌生来客少有,应传安看着就不像风吹日晒劳作田间的,气质卓绝,走路还带风,本就引人注目。现在一路冲过来找准了敲门,竟是冲着村里谁家来的,原来还不止是误入的过路人,就更有意思了,此时午后农忙间难得暇隙,已有人驻足围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