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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伍 世曲 (第3/3页)
往深处看去,人群叠掩后,一人抱臂而立。陈禁戚面上不显半点情绪,淡漠地远远看着。再仔细观察,也有不少人时不时往他那看一眼,毕竟这人的态度可太重要了。甚至于街上的鸣冤的百姓,是拖下去以闹事处理,还是革察郧阳县衙,都是他一句话决定的。 应传安叹气,又转头望向余缅,对上视线后倏然放下心来,直言道,“事关重大,倘若其树大根深呢?只凭我,只凭郧阳官府,如同蚍蜉撼树,难以动摇其本。” “撼不动,便不去撼了吗?” “打草惊蛇。量入为出,行事不成反而伤其自身,不可取。”她摇头,“何况有备无患,知之者胜,不得cao之过急。” “知县的意思是,一定会给个公道,只不过要等等?” 应传安挑眉,这孩子终于不把话讲绝了,竟然知道递台阶,笃定应下:“是。” “那倘若我说现在就要这个公道呢?” …好,果然还是尽往死里聊的。 “小公子说笑,剿匪事大,莫说粮草兵马起势要做准备,便是向上校呈汇秉也是要半个月的。退而言之,哪怕铤而走险先行后奏,先行所需的人力从何而来?” 难不成真叫县中不过百的县卒去赌输赢?万一败下来后果谁承担的起,死去的县卒是郧阳百姓,家破人亡的也是郧阳百姓。 剑拔弩张之际,一道声音忽地从远处响起:“颍川可以借兵。” “……” “……” 众人纷纷回首,陈禁戚风轻云淡,稳步走过来,走得应传安太阳xue直跳。 “殿下…” 什么意思,这什么意思。 这是来拆台还是来搅浑水? “殿下这是要做什么?”应传安侧过头,极力放轻声音。 陈禁戚音量不大不小,恰好能让近圈人听清,直白道:“许久不吵架,应知县带我一起。” “……” “……” 他一掺和进来,本来一言不发的围观群众纷纷打起了哈哈,你一句我一句,摆摆手都散了,事情被高举轻放,堪称荒唐地了结,日后再议。 ** 宴会遭此事变,宾主兴致尽失,不欢而散。 来客繁多,眼下需要应传安处理的事务也繁多,非富即贵的出点什么事她可担待不起,再加上半路出的那档子事,给她心理承受能力也上了难度。 应酬到了深夜,一女客同她最后出府,对方已经大醉,时不时凑近应传安说两句,又猛地搭上她的肩膀。 “应二娘子。”她突然大声,“应拾遗!” “……” “早就听闻二娘子的名号。陛下亲夸的温良恭俭,能受任郧阳知县一职,必有独当一面之力。今日的事,我相信二娘子自有考量……拾遗至今也不过二十六岁吧?真是年少有为!” “…谬赞。只是传安今已不任拾遗一职,难担此称呼。” “诶,躬检疏漏,除蔽益德,如何当不得。”她又转去哀伤自身,“我则又是不同了,一事无成,日日混吃等死,何等颓废。好不容易家中有事让我做,我却…唉!唉!” 应传安不太想搭理她,万一喝醉了说出点了不得的事给听到了对谁都不好。 她却兀自掏心掏肺,“应拾遗知道我家让我来这干嘛的吗?” “等…” “我告诉你!”她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迫不及待宣泄出来,“我娘叫我来托意搭线颍川,这怎么搞,这要怎么搞?我本来想酒壮怂人胆——但我还是做不到啊!!” 她喊得更大声了:“我做不到啊!” “……”应传安怜悯地看着她,“这不怪你。也是难为你了。” 应传安还想再宽慰两句,余光瞥见了谁,步子随即一停,她和那女客的侍女交待几句,留在原地。 背后谈人被主人撞见还是蛮微妙的。 她干脆就当无事发生:“殿下。” 陈禁戚没应。 应传安探头,他周围空无一人,便问“殿下今夜作何安排?” “那要看应知县怎么安排。” 她笑了,“还能如何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