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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跨越了半个地球来参加葬礼。 身后跟着一群美其名曰保镖实际是监视者的人。 门口的陈家人看着这一伙黑衣人,气势汹汹而来不知道是来参加葬礼的还是来砸场子的,面露难色。 路明非也看出他们为难,转身扫视了一圈人,他心里也并不想为难这群人,他们不过是各个组织派来的炮灰,一旦他失控暴走,这些人也就能在死前向组织紧急通知一下罢了,完全是个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 谁活着都不容易,这些时日下来路明非和他们相处的倒还不错,想想那四分之一的命,他该比这群人都要惜命才对。 清了清嗓子,路明非短暂地发言。“我们中国的传统讲究让死人入土为安,我不会在朋友的棺材前面闹事,无关的人,我也希望能回避”他环视众人,一双眼睛一双眼睛地盯过去。“就当帮我一个忙,不然我怕师姐做鬼都不会放过我”后半句话讲得有点干涩,不自然地戛然而止。好在监视者们仿佛达成了无言的默契,一个个转头离开。 任务在身他们走不远,但即便这样已经足够了。 中式庭院弯弯绕绕,路明非叼着烟在里面逛来逛去,就撞见了最不想见到的人。 金发的男人一动不动地坐在檐下,仿佛中式园林中乱入了一座欧式雕塑。 路明非挠头,再挠头,不是躲不过,只是躲也没什么意义,况且错不在他,他心虚个什么? 本来已经不平静的心现在更乱了,路明非迈着大摇大摆的步伐上前,皮鞋踩在石头铺成的小路上声音不小。 “我以后再也不叫你老大了”,路明非咬着烟说话,口齿有些不清。 男人依然一动不动,反而使得路明非心里更加火大。 “你说我最废物的时候救过她多少次命?还以为跟了你会少点危险,结果呢?” 路明非拿下烟,周围景致很好,他不想破坏,索性撩起袖口把烟头按在小臂上。 在余烬的灼烧声之中,隐约听见恺撒转头过来的声音,但路明非不想理会,专心地按灭烟灰,再轻轻一抖把灰烬抖落在土里。 低头想了想,又接起来话茬,“现在人没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倒是在这里装深沉装深情,我怎么没早看出来你这么没用?” 蓝色的眼睛定定地落在路明非身上,他只感觉自己说出去的话变成了泼出去的水,一点力度都没有。 烟要抽光了,路明非深吸了一口,然后凑上去吐了满满一口在恺撒脸上。 和预想的一样,恺撒微微向后躲了一下,眉毛也拧了起来。这是路明非在加油站便利店随手拿的廉价香烟,他估计恺撒这辈子都没闻过这么低级到让人讨厌的烟味。就像他路明非本人,恐怕直到龙化的视频拍在脸上,恺撒才第一次正眼看他一眼。 现在好了,从单方的看不起变成双向的看不起,可算扯平了。 “我没在装深沉”恺撒去拿路明非手里的烟头,路明非也就给了,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恺撒把烟头扔进一旁的烟灰缸里。这烟灰缸的风格是恺撒自带的没错了。 “他们不让我参加葬礼,我只能坐在这发呆,就是这样” 突如其来的坦诚倒是让路明非有点懵了。 “不让你参加葬礼?”刚没见到恺撒他还以为自己来晚了来着,“就因为你们还没结婚?那我这个绯闻男友按道理也不能来才对。”脑子一抽抽就开始满嘴跑火车,路明非及时住口,恺撒倒是并不在意,“如果当时在场的是你,或许她就不会死。” “也不一定”,路明非嘟囔,“谁能知道如果?” “等下,你一个人在这里凄凄惨惨戚戚,难道是因为这?”路明非脑洞大开。“还有你们拖到现在都不结婚,不会是,不会是真以为我和师姐有什么吧?” 恺撒终于露出了一个路明非眼熟的表情——很多年前表示“路明非你不聪明的小脑瓜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的表情。 但路明非可顾不得那些,师姐的清誉要紧,他抓着恺撒的双肩逼近,专注到能从恺撒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瞳孔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