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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利落地换上来时那身粗布衣裳,果然觉得轻松自在;再背起准备好的包袱,里面是我觉得最值钱的珠玉细软。轻轻支开轩窗,闪身跃出,一提身,猫一样悄无声息上了屋顶。来到这里这么些日子,成日里被繁琐衣裙束缚着像个木偶一样地走动,这一身步法一点没生疏——我得意一笑,蒙上脸露两只眼睛,拔腿朝西南角门方向腾跃而去。我早已观察好,西南角门那片少有人来往,守卫也是几个宫门里最少的;我已打听好,俞大监今日不在宫内,如此即使中途被发现了,应该也没人追的上我。待到得宫墙下,我便轻巧攀上早已踩点查探过的一棵樟树树冠,小心地将最长的一根树枝向下反向压弯,只要手一松,树枝反弹,借力这么一跃,便可以翻上那高高的宫墙,过我的逍遥日子去。谨慎地再瞧瞧四周,一切如常。我便深吸一口气,双脚蓄力,松开手——树枝没动。我低头仔细一瞧,树枝上不知何时缠了条细鞭。顺着这鞭子再一瞧,只见一个瘦瘦的干瘪黑影立在树下。俞大监手握长鞭,一脸殷勤道:“殿下这是在观赏月色吧,还不下来,仔细摔着。”他这话是用了传音的功夫,传入我耳中,显然是不欲惊动守卫。今夜夜空浓墨一片,别说月亮,连一颗星也不见。我老老实实下得树来。容烨得知我想离开,亲自来到韶和宫苦劝我留下,并许诺不再以宫规束缚我。自进得宫中,这个宽厚的兄长给了我最多亲人的感觉,我不愿拂他好意,便答应了。何况只要俞千风这老家伙在,我便轻易溜不出这王宫,即便溜出去,大约他也能把我找回来。认清了这一点,我便不再打这个主意,只好尽量苦中作乐。待每日草草应付了给太后的请安,便甩开侍女独自钻进花园,扑个蝴蝶、抓个蛐蛐,聊以解闷。偶有一天,我摘了些蔓草编了个网兜子,漫不经心地追着一只蝴蝶,一路来到太湖山石边。只听“咦”地一声,假山顶上冒出个小脑袋,冲我呵呵一笑。这小孩三下两下从假山上下来,眼睛轱辘转,毫不羞怯,到我面前行礼:“枳儿见过姑姑。”这小孩我似是见过,是容烨长子,王后所出,但王后身体时常病弱,一向低调,因此不常见到。容烨一共只有两个儿子,幼子刚牙牙学语,长子不过六七岁,听闻请了颇有威望的大学士每日教学,要求严格,谁知今日却在这花园子里遇见。我好奇问道:“你今日不上课么,怎么藏在这里?你身边怎么没跟着人?”他理直气壮地说:“姑姑不也是一个人在这里么,我觉得那些内监、嬷嬷们实在话多吵人,就一个人来玩会。”我不给他绕过去,追问道:“那你今日怎么没上课去?教你的先生可知道你在这里么?”枳儿便低了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先生今日精神不好,便让我们将墨子的抄写十遍,自己休息去了。我叫温瑞帮我抄着,就跑出来玩会,即刻就回去。”我本欲摆出长辈的姿态来教育他一番,却想到自己从前在书塾里也是不上进不成器的一枚,况且将那书抄上十遍有什么意思?怪不得小孩子要逃出来。于是我也不多说什么,只催他快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