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人鱼 (第2/5页)

过去。木梁上的朱漆被水汽侵染，一点点剥落，汉白玉台阶上晕着深浅不一的水渍，墙角长满了青苔。一片腐朽荒芜，整个侧殿像是被人从水底打捞出来的一间房屋，还带着片片水腥气，水草悬挂在房梁上，不知名的鱼儿在斗室内游来游去，一条红绸带从木门一路蜿蜒到内室。

    这不是红绸带，这是人的血。

    一条血路，上面的血迹有新有旧，都通向了内室。广陵王不动声色按刀潜行，准备随时斩杀一切威胁。

    这是周瑜洗浴的地方，殿中只有一方莲花池，莲花落水灯三丈余高，引山泉水，自顶端玉质荷叶倾泄而下，水珠顺七十二莲苞，流转于三十六柄莲叶。水声淙泠，如同瘦蛟月夜拍水。

    羊脂玉的荷团上沾染了点点血珠，血池凝固在荷叶中央。血腥味和水腥味交织，你抽出了刀，看向池子中央。

    池子中央有一个人的身影，似是周瑜，却生出一种非人的气质。只见那人长发倾泻而下，如同水藻柔媚的纠缠着男人的肩颈，发丝如同被水沾湿的招魂幡，片片四散于水中，投射下一团黑色阴影。耳侧生的也不是人耳，而是淡蓝色的鱼鳍，支棱在两侧。

    水波动了。那人鱼尾巴一拍，水花四溅，你急忙去挡，放下衣袖的一瞬间，那人鱼已经游至你身前。

    是周瑜。

    你看见他脸颊生出一些细小鱼鳞，星星点点反射水光。眼瞳则是一弯勾月，尖翘地嵌在瞳孔中。没有眼白，只有墨蓝色洇郁在眼中。几丝碎发被水打湿，服帖的贴在额前，整个人显得无辜而可怜。

    然后，周瑜轻启朱唇，冲着你笑。

    你看见一双美人芳泽红唇中的利齿，獠牙被包裹在薄而润的唇rou中，想必那些血迹，定然是被这獠牙撕咬导致的。但是他分明笑得纯真烂漫，如同幼子。

    “————————————————。”

    一双臂向你伸来，他的形态已然更像怪异图志里所说的人鱼了。指尖生出尖利的指甲，手指中有蹼相连，像是鱼类划水的鳍。他攀附在池边，你看见他赤裸的上身，肌rou上不乏鳞光闪动。

    然后，你看向了他的下身。

    下身是一条鱼尾。青蓝色的鱼鳞细细密密地覆在非人的粗壮尾巴上，如同女人轻软纱衣的鱼鳍生在两侧，尾鳍露出水面，轻轻地拍打水花，好让他借力离你更近一点。

    你扶着他的胳膊，周瑜便轻柔地过来蹭你。浑身湿淋淋，带着化不开的潮气。

    你同周瑜讲话，却不见他一句回答。他只会用那双美到极致湛蓝色眼瞳望着你，眼中幽思难解，却透露出无声的温柔，仿佛是亘古的月光化为了一汪水，陷进周瑜的眼眸中。

    他只是望着你，轻轻地望着你。然后嘴咧开了，发出一声鸣叫。

    “————”

    随后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困扰地笑着冲你摇头。

    “说不出来话么？”

    周瑜要把你往水里拖，拉着你的衣服，攀着你的手臂。平时他把你摁在床上尚需借力，化成人鱼后，力气却大的非常，很轻松的就把你拖到了水里。

    你急忙探头去吞吃氧气，浮出水面却看见周瑜在水中环绕着你肆意游动，腰腹用力甩尾，便在空中画出一弧水。水波一股股推动着你，在水中你身形不稳，他的动作却愈发的大了。

    “————————————————————————————”

    被水波侵扰得恼了，你扶着玉荷枝子要离开水池。周瑜嘴里发出短而促的啼叫，随即扎入水里，又很慌张地出来扯你衣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