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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麻烦王子这一路,好生照看他。”“你……”博迪探头看见车厢里昏睡的段惟,惊愕道:“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她将从袖中掏出一个白瓷瓶交给对方,低声道:“这是‘一寸光阴’,对人身体没什么坏处,只会让人昏睡。劳烦王子每日给他依时服用一粒,半个月后,他自然会苏醒。”博迪这才明白过来:“你要回去?”杨清笳默认。博迪舌桥不下:“你私自放走段惟,大明皇帝不会放过你的,你回去只有死路一条!”杨清笳比他更清楚后果,只道:“天子之怒,总要有人来承担。我做了这件事,又怎能一走了之?”“你、你这又何苦!”博迪无奈叹道。杨清笳摇摇头:“只要他还活着,自由自在地活着,便已足够。”她转身揖道:“杨某这便告辞了。”她说罢,便转身向回走。博迪开口想回一句“再会”,却又哽在喉间。这一去,怕再没机会见面了。他看着对方漆夜下茕茕前行的背影,平生第一次知道,汉人总说的那句“情深不寿”,是什么意思。无非是鱼沈雁杳,天涯路断,无非是人间别离,不见白头……☆、第189章曲中全(五)刑部大牢与其他牢房并无什么不同,都是囚禁一个人**或者灵魂的地方。杨清笳坐在冰凉的石地上,正抬头望着头顶那扇窄小的气窗发呆。已经十多日了,她心中有数,该来的,马上便会到。果然,一阵脚步声响起,两只黑靴随之映入眼帘。她顺着靴鞋向上看,来人一身赤色常服,正是朱厚熜。看守打开牢门,他抬脚踏入。杨清笳没有起身见礼,并非傲慢或是其他,只是她此刻太过疲惫。已经太久了,积年累月,旷久数载,她已筋疲力尽,心力交瘁。朱厚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席地而坐的人身形单薄,却仍旧用尽全力挺直着腰板。二人一站一坐,相顾无言。“你骗了朕!”他已积淀了半晌,一开口却仍旧掩不住其中愤然:“你答应朕入宫相伴,只不过是缓兵之计,你从一开始,便已打算这么做!”杨清笳面对他的质问无言以对,因为他说的对,自己的确欺骗了对方。朱厚熜见她漠然不语,怒不可遏。他走过去一把钳起她的下颚:“为什么要这么对朕,难道朕的心就不是rou长的吗?”杨清笳一开口,声音嘶哑粗粝:“陛下,你是要和土默特部结盟吗?”朱厚熜一愣,冷声问道:“你从何得知?”“我从何得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你不应该这么做。”“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教导朕?”他张开五指掐住杨清笳的脸,厉声道。脸被捏得生疼,她却毫不在乎,只低声道:“土默特部狼子野心,想要统一瓦剌,陛下你不应该与虎谋皮。”朱厚熜讽刺道:“段惟也是瓦剌绰罗斯部的王子,如今你纵虎归山,还有脸跟朕提这个?”“段惟不会回瓦剌的。”“朕不信他!”“陛下信不信他都不重要,因为他本就是这局棋里无关紧要的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