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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哀(h) (第2/4页)
手按着程玦的后颈撕咬他的喉结,听到他喉咙里传来低低的哼颤声。 墨汁在我俩身上深深浅浅地蹭开,两个人都狼狈又肮脏。 我退开一点,顶着花猫似的脸、呲着猎豹般的牙,说话却宛如情人呢喃:“陛下,我一直是您的刀。” 叛军被镇压的消息和我的死讯一起传进宫里,天色已暗,外面在下大雨,福宁殿里程玦正坐在案前看书。 传讯的太监是无奈之下被同僚们硬推上来的,他显然知道这是个完蛋差使,冷汗已经湿透了背脊,纵然拼命压抑了,依然掩盖不住牙关打颤的声音:“陛下,陈……将军的尸首如何安置?”程玦给我封了个“讨北将军”的名号,挺威风的,比“杂种”听着威风,很适合刻在哪里。 “杂种而已,配称什么‘将军’。”程玦原本撑在案前,听到禀告便往后靠去,嘴唇、眼角甚至衣服褶皱都未曾变上一变,“随便找个乱葬岗埋了就可以。” 太监本来已做好雷霆震怒的准备,闻言以为他确实不在意,正悄悄松气,忽然听得九五之尊继续道:“我不喜欢你。” 太监还没来得及有反应,程玦继续说完了:“这里的所有人我都不喜欢。且换一批来。” 他说完,一直在门外守着听令的禁军便进来,那通禀的太监吓得尿湿了裤子话都说不出来,其他人以为推出一个替死鬼就可以,没想到所有人都要跟着陪葬,一时哀嚎奔逃之声不绝。 福宁殿里干燥温暖,一盏烛火照亮程玦的极美极艳的侧脸,他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心神好像还在书本上,不疾不徐翻过一页。 程玦阴冷的声音在殿中回响,配着阿鼻地狱般的哀嚎和刀具抹过皮rou剁上骨骼的异响,叫人毛骨悚然:“就在这里杀,明天早上把毯子给我换掉。” 鲜血从福宁殿内溢出门槛漫过台阶,那条白色长毛地毯吸饱了红渍,原本沾染的墨迹已然不可见。 漫过台阶的鲜血被暴雨冲刷,变粉变淡,我就站在旁边看,天边忽然响起一声炸雷,程玦平静的侧脸就像那些被雨水冲走的血迹,白得透明。 他一直这样,吃得不多,又不爱动弹,身体没什么大毛病,但失去双腿最大程度损害了他的寿命,当然也称不上健康。 哦,你要说了,话本里都这么写的:看书只是一种故作镇定,其实惊闻噩耗,任谁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不过首先这哪里算得上什么“噩耗”,其次“任谁”里不包括程玦。 我死讯传进禁城的那夜,程玦伴着鲜血地狱不疾不徐看完了一本书,合上的时候雷声已静雨势渐小。他没有叫谁抱自己上床,将看完的书往满地人头里一扔,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离开禁城的时候很在意究竟是谁代替我照管程玦的起居,现在观察下来好像并没有人代替我。 原来好多我要做的事程玦也是可以自己做的。他很少自己做,缺乏锻炼的胳膊撑不起体重,虽然有轮椅可以代步,但做上下床、沐浴、出恭之类事情就显得狼狈了。 如果程玦想,他可以找到成千上万个人替代我,但是他没有。 我死讯传来的第三天,程玦如厕时绊倒了自己,下巴重重磕在地上,牙齿将嘴唇划破了好大一个口子,便溺污物淌了一地,蔓延到他身边。 程玦是个爱干净的人。养尊处优的人们都是这样的,条件太好优越惯了,跟寻常人家比起来就显得格外爱洁。 我以为程玦至少这时要叫人进来了,或者自己得想办法爬起来,他却趴在地上没动。 他摔倒前只是勉强擦干净了屁股,连裤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