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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夜秋风摧落木 三更晦月暗栖鸾(上) (第1/2页)
“妾为姜姓女,生来便是有罪。殿下訾责,妾也不敢分辨,只请您——” 她凭着一丝余力撕裂衣襟,像扬开一把深秋的落蕊。一弯肩膀裸露着,那样瘦,瘦得像秋蝉褪的壳,也那样白,白得像春溪上的雪。 屈辱和情欲使她眼角泛红,泪光洗过的瞳仁如雨后初霁。她仰面撑在锦被上,手指在抖,肩臂也在抖,唇齿瑟缩着如风中晚莲,吐出的字句,却清清冽冽无一丝含糊:“请殿下,剖心来验吧。” 芬芳的气息喷拂在他锁骨上,像滚滚而来的春潮。他开不了口,也动不得身,兰麝氛氲在周身缠绵,渐馥郁而织成一张细网。 身在彀中。 李韶霍然翻身跃起,甩开浓重如黑雾的床帷。他大步向窗前走去,吱呀一声推开了细纱糊的隔扇。西风卷着落叶汹涌而入,霎时间吹灭了一多半的灯盏。 却是深殿数重,哪里望得见? 一番折腾动静不小。守夜的侍卫终于迷迷糊糊揉着眼爬了起来。冷不防一对视,立刻又行云流水般地磕下头去。 李韶哼道:“还跪着?” 霜降战战兢兢地应了声“是”,余光瞥见那片朱袍一闪,转眼就消失在了屏风后。 萧王是天子第七子,王府正殿便以北斗第七星“摇光”为号。这是一座依山势而建的宏伟宫殿,面阔七间,左右有阙楼拱卫,以飞桥相连。殿前龙尾道盘旋而下,沉入腾波鼓浪般的夜色中。 平日里廊上都列着炬火,三步一华灯,远望如数串明珠缠绕在楼上。今夜月斜风急,不久便吹灭了数盏。 许是天气太冷了,宫人也懒怠出来添油。灯火断断续续,带着宫宇的轮廓也朦朦胧胧。 侍卫换了两班,持戟立在廊下。悬黎看不清他们的样貌,但大抵能猜出这些勋贵子弟投来的、胆怯又不乏好奇的目光。 人在极寒时会下意识地缩紧身体来取暖,悬黎却强迫自己舒展肩颈,让衣纹如流水般倾泻。她要在夜色中画一抹凄艳的影子,让她窘迫、懊悔、忐忑、焦躁、种种心绪杂糅难以入眠的主君,再多辗转反侧几秒。 萧王对她的不恭大为光火,当即拂袖而去,甚至还罚她到摇光殿前跪省。她好言劝走了惶惶不可终日的侍婢,然后抱着锦被,激动地险些笑出声来。 没有比这更顺利的开局了。 李韶的举动在她看来多少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毕竟那一瞬间他们相距不足一尺,彼此种种情绪都尽收眼底。萧王殿下在战场上算无遗策,在夫妇这一局却已失了先机。 但上位者的心思是不能轻易显露的,尤其是面对一个出身敏感、还暗含了天子试探的卑微姬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