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滚 (第2/2页)

两人在校门外的公交站牌旁等车。

    李想裹紧校服外套，两只脚轮流跺地，试图把侵袭上来寒气抖落掉。

    沈小榕递来刚开封的辣条，李想双指捏住一根抽出来，叼着，靠着唇部肌rou的蠕动一点点吃进嘴里。

    她唇角鼻尖皆是通红，也不知道是辣的还是冻的。时不时仰头看天，生怕鼻涕一不小心就流出来。

    “今天天气预报说降温，咋不穿件外套？”

    沈小榕抽出一只胳膊，分了一半外套给李想披着。

    “忘了，我妈这两天也不在。”   李想双手环抱着沈小榕的肚子取暖。

    “对了，我妈还念叨嘞，说这两天去买菜，在菜场没看见你妈。”

    车还有五分钟到，沈小榕随口扯起闲篇。

    “嗯，这边rou贵，她去桦县进货了。”

    李想她妈，张凤霞女士，当年国企下岗潮首批受害者。

    自从下岗以后就一直在水果批发市场卖猪rou，一卖就是十几年，终于有了一席之地，去年凑钱搭了个简易板房，看着也体面些。

    沈凤霞和沈小榕mama吴娟上中专的时候就是同学，毕业了分在一个单位，只不过沈小榕家有点门路，她mama现在在国企待得好好的。

    幸好那时候单位分了房子，两家现在还住同一个小区，前后楼。

    吴娟每天下班的时候经过菜市场，也总来张凤霞这照顾生意。

    *

    俩人聊着天，没注意到身后排的队伍渐渐长了起来。

    公交车不紧不慢地进站，车身上男科医院的不孕不育广告已经褪色发黄，也不知道几百年没换过了。护士小姐的微笑消失在一场雨，一场风，和即将到来的漫长寒冬里。

    前后门打开的瞬间发出细微声响，像老人走累了，忽然停下脚步叹了口气。

    【嘀——学生卡】

    【嘀——学生卡】

    提示音响了一二十次，李想挑了个后排视野高的位置坐下，沈小榕坐她旁边。

    放眼望去，车厢里人挤人，几乎全是实验中学的校服。

    “我今天去我奶家蹭饭。”

    沈小榕低头看了一路小说，现在有点晕车，闭着眼，脑门抵在前排座椅靠背。

    车开了半个小时，还有一站到小区门口，现在车里已经没几个学生了。

    “好，那我先走了。”

    李想背上书包准备下车，沈小榕勉强抬起头跟她挥手拜拜。

    却没想另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也从前排座椅站起来，几乎是和李想前后脚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