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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面孔一張張被拉扯著出現在面前，迎接上攻略者們含著各自意義的雙眼，或崩潰或狂亂，或憤怒或悲傷，魔女嘆息，她明白一切的偽裝與狡辯都是那麼蒼白無力。

    虧她剛剛演了那麼一齣大戲，這不是白費工夫了嗎？

    真是過分啊，系統。

    生死交關之際，魔女的聲音仍然從容。系統無法言語，響在耳際的只是一陣陣狂亂的電子音，這也難怪，因鑲嵌在魔女身體各處的電路早被她一一拆卸，混著血rou散落一地，支離破碎的系統已失去掌控一切的能力。

    讓攻略者們看見魔女的狼狽與犧牲而無能為力，這大概是系統所能做到的最後報復。

    電子風暴越來越強烈，只需要魔女一個動作，這場壟罩多年的噩夢便會走向終結，被掠奪而來的靈魂們也能回到歸處。

    魔女不記得自己的過去與誕生，僅僅一個被系統隨興賦予的身份，連名字都不曾擁有。過去並肩奮戰的交心之時，魔女聽說過攻略者們的故事，那是鮮活真實的人生，與系統構築的虛假幻夢全然不同。

    穩重可靠怕雷聲的一族之長、處事遊刃有餘喜歡吃甜食的實力派演員、交際手腕高超喜歡貓卻對貓過敏的小老闆，抱持各自溫柔與堅定的他們，閃爍著令人欽慕的光。

    也許在那時，魔女便下定了決心。

    隔著透明的屏障，她的目光一吋吋在一張張熟稔的容貌上挪動，裝做看不懂那上面刻劃的痛與情緒，把眼前的一切用力刻進記憶深處。

    魔女輕輕閉上眼，把那份貪婪與珍愛收進心口，夢該醒了，生於夢中的她也是時候消散。

    被無名魔女所摯愛的人們啊，儘管身陷噩夢之中，與他們相渡的時光卻是魔女有限記憶中的唯一幸福，照耀了魔女那漆黑的生命。

    拾起地上的武器，魔女再度藏進無盡的黑霧中，她不想被看見殞落的樣子。如果某天他們有幸想起她，希望記憶裡的她有好看的笑顏。

    微微顫抖的槍口恢復平穩，yingying的金屬感在下顎的骨頭上蔓延，有點痛，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啊，現在擔憂這個好像也沒意義了。

    砰。

    深埋大腦中的核心被徹底毀壞，碎裂成末。

    ***

    「哈啊。」

    病床上，突然醒來的祈瑤光想抹去滿溢的淚水，手掌卻卡到了臉上的氧氣面罩，她不顧無力的肌rou，掙扎著撐起身體扯落面罩，手背上的點滴紅線倒流，監測儀器響起了嘟嘟嘟的警報聲。

    「——小姐、小姐！請不要擅自下床……」

    「瑤瑤……！老天保佑！」

    「快去通知醫生……66床的病人醒了，什麼？你說89床跟101床的病人也……？」

    身旁一陣雜亂人聲，祈瑤光大口呼吸著滿是藥水與消毒味道的空氣，被醫護人員按回床上，她的視野不住發白，身旁一個中年婦女瞻前瞻後，一邊用電話聯絡著誰，一邊激動落淚，她愣愣的看著婦女，喃喃的唇吐出了曾以為無緣的詞。

    「老……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