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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梨(四) (第1/2页)
雪梨(四)
徐持砚给宛桾削着雪梨,病房门被推开,钟应森探进一个脑袋. “哥来看你了......啧,你怎么还在啊,老头子找你......” 齐霜翰后一步进入病房,头发剪短了太多让宛桾恍惚间差点没认出来,脸上的瘀伤涂了药酒,青黄一片,即便落魄也难掩锋利,对上徐持砚的视线,兄弟俩微微颔首算作招呼。 看着宛桾翘着指头接过雪梨,徐持砚不由得想起警察抱着宛桾走出废弃大楼时那蜿蜒的血迹,脸上浮现悲痛神色:“宛桾,你那只指头伤到骨头了,估计要带这个指架固定很久。” 钟应森不动声色地挤开徐持砚,戳了戳宛桾手指上的钢板:“老头子又要长吁短叹大孙女命苦咯......要我说,他什么时候认清咱老钟家就没舞文弄墨的命......” 钟邦国军功满身,早年做大头兵时却是大字不识,混迹军政界多年愈发执着要洗去钟家人目不识丁的标签,退休回到兰城请了许多名家来教导他们学书法。 名家清高寡言,面对钟老重金不为所动,抛下一句“全凭眼缘”,然后对着一屋子六七岁稚童的成作挑拣。 宛桾没去参与,静静地剥着南瓜子仁递给钟老,后者笑眯眯地接过摸摸她的小脸,心里五味杂陈。 若是没有那档子事,他的大孙女此时也该背着小书包欢欢喜喜地上学去了。 大师只挑中了一副字,于是六岁的徐持砚脱颖而出成为了他的弟子。 宴会结束后,钟老站在门口送别,大师却越过钟老看着客厅内的小人,捡起一支毛笔依葫芦画瓢地在墙上空白的卷轴上临摹着徐持砚的字。 钟老也看着老二家那张白净秀美的脸,老泪纵横。 终归吃了没文化的亏,本来一句“伤仲永”可以暗示大师接受宛桾,而钟老只能扶门絮叨着“我那小孙女本是刚学说话就能背诗、刚会拿碗就把毛笔当筷子的奇才呐,奈何失聪,不然我钟邦国定是逼着您收下她做徒弟”的怨言,试图以此来博取同情。 大师充耳不闻,静静地又看了片刻,只说自己喜静,书法的造诣本就是心领神会的东西,说多听不进,还不如听不见。 宛桾自从失聪后便很少开口说话,在没有助听器的那三年,宛桾都是等待徐持砚放学后再前往大师家中练字,靠着徐持砚的课后辅导补课,才勉强跟上三年级课程,逃过了留级。 正因如此,钟家只有宛桾同徐持砚相处较为融洽,同辈几个大多对徐持砚敬而远之的态度,无外乎此人过于优秀,沾上边免不了被父母耳提面命地比较。 宛桾对着钟应森的讥讽不搭腔,柔声道;“那就劳烦阿砚帮我向先生告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