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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小屋 (第2/7页)
說:「但那又如何?他是他,我是我。」 他不知道你光站在他面前說出這些話就費盡你全部精力。恰似行過深淵,光是回頭看曾經走過的路都需要無上勇氣。你手指冷得麻木,整個人都像浸過冰水再撈起。你想裝得雲淡風輕,但怎麼看都是可憐兮兮。 他笑笑:「我如何知道你不是來殺我的?把東西放下,衣服脫了。」 他說這話平平淡淡,對俘虜也不過是相同的話。你脹紅臉,從領口的扣子開始,任布料順著光裸的小腿滑落。海拔越高溫度越低,少了衣物遮掩,你不免牙齒打顫,寒氣如生了利齒吃進骨髓。 「外套穿回去。」他靠在那張簡陋的躺椅上,卻像國王倚著寶座,漫不經心的指點江山。脫是一句話,穿是一句話,他想要你怎樣? 他要你怎樣就怎樣。汪洋裡的孤島,島上的國王和他自投羅網的囚徒。生澀的女孩,所有取悅男人的技巧都是源自於他,是他親自從這塊處女地鑿出一條通往生命之河的水道。能讓他的仇敵比起恨之入骨更痛徹心扉,能讓他輝煌的事蹟更添一筆。還有什麼更好的戰利品? 明明是困坐愁城,居然還有幾分志得意滿的味道,只因你抽噎呻吟都不似作偽,只因你哭著求他的時候還含著他的東西不肯張嘴。他問你不要什麼?你卻嘶的抽氣。xiaoxue一塌糊塗,意志分崩離析。 「我確實是來殺你的。」 「怎麼殺?絞死我嗎?」他在你夾緊的時候艱難的吐氣,不知所謂的笑了。 他笑起來的時候自有種顧盼生風的好看,像春江水暖,狀似多情時則無情。你心想,確實曾經有過那樣的時刻,你欣賞他只作為一個人,而非因為他是誰或者誰的誰。那時你倆想的大約都是一輩子不會再淪落到如此荒謬的境地,於是彼此都有點不管不顧。 因錯陽差。你頂替你腸胃炎的室友去了那個不能退款的野雞旅遊團,那時候你只覺得你隔座的旅客是個怪人,帽簷壓低,全程都在睡覺。老先生和老太太們投票是否讓搭便車的人上車的時候你是唯一的反對票,你看見他哪個選項都沒舉手,只是朝你多看了一眼。 「你會用槍嗎?」 「會。」 「殺過人嗎?」 你嚇了一跳:「怎麼可能!」 他朝你笑了笑:「那今天可以當作第一次。」 滿車的人幾乎都死了,包括司機,包括歹徒,包括那些注重好心勝過自我防衛的老先生老太太。遊覽車起火的前一刻他抱著你摔出車廂,目送那輛失控的車打滑撞上岩壁。他殺了兩個,你打傷一個。你愣愣的在草地上發抖,看他停在原地,點了一根煙抽了。 「你是不是……」你艱難的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他笑了一下,拈熄了煙頭不置可否,只說:「那你呢?你看出來什麼了?」 「他們來海島旅遊怎麼可能不帶行李……還穿著那麼難脫的皮鞋。」你說:「如果你早知道,為何不幫我說服大家?」 「然後跟著你一起被趕下車嗎?」 你脹紅了臉不說話,遇襲的驚慌失措竟因此沖淡了幾分。 你的據以力爭並沒有得到任何贊同,除了他冷眼相看。你被指責毫無同情心,事實卻證明你才是對的。一個倖存者指認了你們的無辜。塵埃落定你在大使館外面遇到他,他朝你笑笑:「可惜了我的長假。」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你鼓起勇氣說:「保險公司賠了我一筆錢……我認識的朋友找到一個沒人預定的海灘和民宿……」 你看見他好像有點訝異,然後笑了起來:「你是在邀請我嗎?」 「是。」你破罐子破摔。 「好啊。」他輕快的說。 以海灘聞名的島嶼,以透藍的海和珊瑚聞名的度假勝地。你們也沒踩沙也沒踏浪,只是把時間浪費在屋子裡。你在他懷裡發抖,他則稱讚你如同稱讚你第一次舉槍。「好女孩,你做得很好。」你環著他的肩膀一點一點坐下,感受他如同感受一支上膛的槍。 他將你反覆擊斃,一次一次都精準到位。你原該看出他經常用槍,但你沒有。他原該疑心你充滿紕漏的頂替,但他也沒有。現在想起來,你們好像有一種默契,連名字都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