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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半点福气给我,不准留低我一个 (第1/2页)
分半点福气给我,不准留低我一个
楚净和程念仪是好姐妹,八岁的时候,她们是滨城三白镇的棚户区九巷的邻居,狭隘、潮湿、拥挤、不见阳光的棚户区里,她们的房间窗户互相对望着,伸出手就能握住对方。 2007年,三白镇变成了三白高新技术区,她们家的那一片区域集体拆迁,程念仪一家获得了高额的拆迁款,搬进了市区的崭新安置公寓里。 楚净和奶奶只是棚户区的租户,被房东催促后,搬进了另一个城中村。 爷爷去世时留下来的房子早已被好赌的父亲输了个精光,赌鬼爸不知所踪,外省来的妈傍上大老板离开了,楚净的监护人只有在小区里做保洁的奶奶。 拆迁的那一年,楚净和程念仪从三白小学毕业,直升进镇上唯一的初中,三白中学。 三白中学背山靠海,校门口是一条又长又窄的斜坡,三公里外是镇上最大的渔港,空气中总是飘浮着若有若无的咸腥味。 楚净的家离学校很远,分配到了学校宿舍的床位,十二个人一间宿舍,只有两个风扇,夏天睡觉时,楚净会突然被热醒,发现自己全身都湿漉漉的,竹席上也是汗印。 程念仪的新家在校车行驶路线附近,她是走读生,每天坐校车上下学。她很排斥坐校车,因为高年级的学生都很凶,会大声吼他们,让他们把位置让出来,更过分的还会在校车上向他们要钱。 学校的食堂很难吃,程念仪总是在中午拉着楚净到校外的小饭店吃饭,她知道楚净的生活费不多,经常以自己吃得少为由,和楚净合点一份。 在校外吃饭时经过奶茶店,会看到很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职校女生坐在店里朝外面打量这群初中生,她们的眼神让楚净很不舒服,却甩也甩不开。 楚净班上的班长,在初二时就已经长到了一米八,一个身形十分强壮的男生,在校门口被那群骑着改装过的摩托车的职校男生敲诈勒索过,当时楚净刚好经过他旁边,看见他哆嗦着从书包里掏出五十块钱递给对方,丝毫没有在晚自修管班级纪律时的威风模样。 其实她自己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刚上初一没多久的周日,她背着重重的书包返校,里面装着奶奶给她买的苹果和牛奶。突然有两个男的推开了教学楼的窗口,对着她喊了两声傻逼。 楚净抬起头,他们笑作一团,她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第二天楚净在宿舍值完日,一个人去食堂吃早餐,又碰见了那两个男的,对她说,傻逼,又见面了。 楚净连看都没看他们,匆忙离开。 这种事情经历得多了,楚净已习以为常,她不是不害怕,而是只能装作不害怕,只有表现木讷的样子,他们才会觉得无趣,否则,她一旦露出脆弱和恐惧,这些随意的欺辱只会变本加厉。 一切都只需要忍耐,忍耐到他们都变成了初三的学生,曾经被欺辱的人因为淋过雨,所以把低年级学生的伞给撕了。 坐在楚净后面的那个男生是班上的倒数第一,从早读到晚自修,他永远都只趴在课桌上睡觉,所有老师都把他当成一团空气。 有一天,班上在讨论隔壁班的男生和职校大佬在校门口约架的事情,一直枕着臂膀睡觉的后桌突然抬起头,因为闷在臂弯里,他的脸颊一片通红,莫名其妙地对楚净说了一句,我带了刀,等会放学我也要去打架。 楚净在写数学作业,听到这句话,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哦了一声,在心里骂他神经病。 三白中学一个年级一共八百人,每年能考上高中的学生只有一半,还都只是最低档次的普高,只有年级前五十才有机会读重点高中。 楚净的成绩在年级里排五六十名名,不够聪明也不够努力,班主任说她差一口气。 她不知道那口气在哪里,没人管她的学习,考零分和考满分都不会有人责怪她,她就只是被应试教育推着走,按时按量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然后用空余时间看她喜欢看的小说。 知识改变命运的口号太假大空了,楚净不清楚学习会给她带来什么。 一切都在2010年的1月发生了改变,实际上,是程念仪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楚净和程念仪从八岁开始就像同一个人一样活着,她是我,我也是她,一个人的改变总是牵动着另一个人。 程念仪在十五岁这一年,被父母告知,她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而是他们从穷苦的远房亲戚里抱养的。念仪这个总是被她抱怨太普通的名字,其实和招娣、盼娣没什么区别,念仪就是方言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