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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晏三 (第3/3页)
理一套一套,讲起来多费事儿啊。”阿花极力说服他,“要是我见天儿受委屈,你还能回回都给我出气不成?合离书一签,两不相欠,你还能免去一桩大麻烦。” 三公子明显愣了一下,声音里有不容质疑的坚定:“为何是麻烦?有我在,晏府无人敢欺辱你。即便吃亏受气,也该是我这个做夫君的出面,替你讨回公道。” 要是兰濯在,一准儿骂他是块油盐不进的臭石头。阿花被他噎得语塞词穷,只得攥拳梗脖子,试图做最后挣扎:“我就要合离,你管不了我。” 阿花执拗不肯让步,也是谢盈的意思。她不愿同三公子扯上关系,阿花自然要代她一刀两断。 阿花寄出第一只纸鹤之后,决定乘兴撒一撒泼。她把厨房待宰的鸡鹅鸭全放出来,连带着池塘中七彩鸳鸯鸟扑腾扑腾翅膀飞上岸。深宅大院咕嘎声不绝,漫天黄白绒羽,丫鬟仆妇小厮满地捉鸡撵鸭,偏偏奈何不得那七八只大白鹅,反被拧咬得又哭又逃。 阿花亲自披挂上阵,出兵点将。她挑中一只最为凶悍泼辣的大肥鹅,拎着膀子就往晏三公子的书房走。 “晏老三!你到底合不合离!”她豪气万丈,咣地一脚蹬开书房门扇,高举肥鹅大声威胁,“不答应就在你身上拉屎!” 死一般的寂静。鹅屁股从眼前挪开,好几位不认识的坐在眼前。一个白胡子老郎中搭腕诊病,另一个同晏三公子坐对脸,容貌与他五六分肖似。 难道是那位养了五十个面首的二公子? 三个人六只眼齐刷刷看过来,阿花与白鹅站在门口,一个赛一个的尴尬。 “弟妹好生神勇呐!”那人抢先拍手大笑道,“不愧是老三媳妇,当真有我晏氏一门遗风!” 晏三公子点头笑道:“这是我二哥。前几天出门在外,今儿方归家。你先过来坐,大夫开方子要不了多久。” 阿花脸都木了,怀抱着鹅规规矩矩坐下,没忘记喊一声二哥好。 晏二公子为人亲切活泛,嘴皮子溜滑,最善东拉西扯。阿花打听他五十个面首的事儿。他一拍大腿笑道:“嗨呀,市井谣传害我名节!明明只有十个,前年送出去七八位,现在只剩得三个在房里。” 大夫开毕方剂,又嘱咐几句。晏二公子起身送客,屋内渐次冷清,只剩他们两个对坐。 啊,还有一只鹅。 “你想说什么,尽情说罢。”三公子慢悠悠地道,“怎么还抱只鹅,晚上叫厨房给你杀来吃?” 肥鹅惊恐地往她怀里缩。 “说不出口。”她哀叹不已,“该逞英雄的关头没逞上,没脸见人。” “我这里门还算结实,你可以再踢一脚。”三公子颇有耐心。 “不踢了。”阿花越想越觉得尴尬,“再踢八百回,都不是第一次那味儿。” 她把怀中垂头丧气的肥鹅向前举,晃了几晃,命令它凶神恶煞地探颈子咬人。“你得跟我合离。”她蔫巴巴地说,“这可是我精挑细选的鹅,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让它在你身上拉屎。” “无妨。”三公子好整以暇地格开大白鹅,从她头顶挑下几缕鹅绒,“我有的是干净衣裳,任你的鹅随意排泄。” “这你都不生气?!”阿花急得从椅子上跳起来,“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第二天,心狠手辣的阿花,蹲在墙角把他服药过口的蜜饯全吃光了。 “只剩核啦!”她砰地一声,把一碗黑漆漆汤药和一小碟嗦得冒光的果核摔在书案上,“看你怎么喝药!” 阿花得意非常,只待他一怒之下与她合离,呲牙咧嘴挑衅:“怎么样,苦死你了吧?” 那药苦里带腥,腥中酸涩。后厨煎药时她偷尝一口,苦得她上蹿下跳,四处找水涮嗓子眼儿。她吃光过口蜜饯,无异于抱薪救火、火上浇油。晏老三见识狠毒手段,定当勃然大怒,继而望而生畏,悔不当初硬留下她这个为害世间的大魔头。 合离还不是水到渠成? 晏三公子端起碗一饮而尽,仿佛他喝下的不是汤药,而是神仙天女所酿琼浆玉露。他慢慢抬眼看她,双眸犹如阳光照耀溪水,粼粼波光荡漾。 “是啊。”他说,“苦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