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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不断氤氲着热气的浴池里,在影子拧过浸满热水的毛巾擦拭你脸上干涸的血液和污泥时,闻着空气中浓厚的血腥气息,你偶然想起你那个人族母亲似乎很喜欢你的胞弟。 于是你随口下令让藏匿在黑暗中的影子把胞弟被砍得七零八落的尸体拼起来给她送过去,让她想念时可以拿出来看看。 你自认为已经做到了极致。 不是所有恶魔都是永生不死的,非最强大的恶魔在战败之后只有被吞噬的命运,而你好歹给你的胞弟留了全尸。 虽然破烂到必须缝缝补补。 你没有想过你的母亲看到胞弟的尸体后会直接变得疯癫,她又哭又怒,呼吸非常不稳,抓着头发哀嚎的模样俨然失去了往日的端庄雅致。 你被匆匆赶来的侍从叫过来看到这样的一幕忍不住皱起眉,你还以为是影子的手艺退步,将你的胞弟缝补得很丑陋,没想到只是因为死了弟弟。 你难以理解人类对亲情的过于重视。 你的魔王父亲并不过多地重视血缘和家庭,你也不,和众多的恶魔一样,你们更多的是遵循同一套弱rou强食的法则。 在你们中间,人族母亲才是那个思维诡异到极致的异类。 恶魔的血脉里向来充斥着残酷和暴戾,只对绝对的力量和权力感兴趣。 你杀了胞弟,他也试图杀掉你。 你们只是在权力斗争中互相残杀,在尸林血雨中完成了新一轮王权的更迭。 据你所知,人类也是如此。 你以为你的人族母亲应该理解。 直到现在她向你举起了武器,一把一直跟随她左右的武士刀。 “你怎么敢...那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敢!呜呜我的孩子啊!” 你感受到了杀意,却并不因为这点杀意而不安,你只是诧异地看着你的人族母亲,这个孱弱的人类女性,明明只是矮小的身躯,纤细的四肢,瘦弱到必须得用两只手握住刀柄才不至于因失力而举不起用于攻击的利器。 然而弱小的对手依然向你提出了挑战。 简直是不知死活。 你轻轻哼了一声,不屑一顾,但是侍奉着你的人族母亲的侍从却因此冷汗瞬间爬满了他们全身。 饱受惊吓的侍从们一拥而上扒拉住女主人的手臂或华服,他们不断地劝解自己已经失去理智的女主人,一边试图夺过她指向你的武器。 可惜你的人族母亲现在完全听不进任何话,她愤怒地挣扎,用最大的力气提起刀毫无章法地向周围的一切宣泄她的痛苦,人类和低阶恶魔面对附魔过后的锋利刀刃毫无还手之力,尖叫声此起彼伏,最后没有一个侍从再敢向她靠近。 在你的人族母亲拔刀指向你之前,僵硬的青色皮肤已经挡在了你的面前。 火光里,地上拉扯出的浓墨般的长痕里迅速地冒出来一个个沉默的影子。 他们恪守护卫的使命,源源不断地在黑暗里睁开猩红的眼睛,先危险一步将你圈在他们的绝对保护圈内。 而你站在最后面,自始至终都如同一个置身事外的局外人冷淡地目睹这场由你的人族母亲主导的闹剧。 你向来不是一个耐心很好的恶魔。 “mama。”不等你的人族母亲继续发难,你亲昵地叫出人族母亲曾教导给你的称呼,挡在你面前的影子首先侧身让出空,赤红的裸足一步一步地迈向围墙中心几近崩溃的女人。 人类为什么总是这么天真。 她怎么会认为这把武士刀能杀掉你。 那把刀和她这个人一样脆弱且无能,连划伤你的皮肤都做不到,跟何况是捅进你的身体。 你向她逼近,坚硬锋利的红色指节攀上女人白皙纤细的脖颈,酒液般红澈的瞳孔将她衣衫散乱,涕泗横流的狰狞模样放到了最大:“你要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