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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游学别桑梓,奇文动春心 (第1/3页)
诗曰: 自古姻缘红线牵,譬如梅边与柳边。 夜追茶船情双渐,曲江担土感亚仙。 拜庙无心红娘惹,推窗哪防脱手杆。 愁红惨绿鸳鸯冢,哀金悼玉离恨天。 一朝缭乱莺花簿,三鹊争枝为哪般! 这一首诗,专道人间儿女奇情奇缘。情者,性之动也。性发为情,情生于性,无关男女,遑论老少,生灵自然而有,故郑卫桑间之风,圣人不删。缘者,无常道也。聚散无定分,爱憎难琢磨。予观天下姻缘事,凡要做成佳偶良配,情缘缺一不可。有情无缘,相见两难,有缘无情,见则生怨。若情缘之上,再加一个奇字,更是难上加难。譬如牡丹亭丽魂重起,普救寺君瑞窥莺,曲江畔元和担土,夜茶船双渐追卿,其情真缘重,端地斩不断,间不乱,分不散,可叹一声奇情缘!再有那娇红厚卿合葬鸳鸯冢,宝黛双分情归离恨天,白蛇汉文生隔雷峰塔,湘君方域醍醐桃花扇,婉转悲切,回味绕梁,也不知赚去人间多少眼泪!道一声奇情缘不为过哉! 众位,你道今日为何勾起这许多情缘的话?只因在下听说一桩离奇姻缘的故事,虽不比前头罗列的流名千古,自有它曲折动人之处,未敢孤斋自赏,特特说来以飨诸君! 话说天圣年间,平江府吴县境地有一户人家姓梅,员外叫做梅世荣,累世耕读,乃崇文学士之羿孙。早年得中进士,且善经营,故虽中年因病致仕,归乡家资亦殷实。发妻阎氏,原是旧家女儿,秉性端庄,又极贤慧,生得一子一女,长子名璨,年方十八,自去岁荐而不第,家居郁郁,索性携一二童仆,抱琴负芨,入浙游学去了。 小女年仅一十三岁,乳名叫做云英,生得娇妍秀美,更且资性聪颖,喜读书,善声律,有过目不忘之能,自幼延请塾师在家中男孩一般教导,十岁上,便可吟诗作赋,才情风调,清丽婉约,隐胜其兄。琴棋书画,刺绣女红,更是无有不通的。此乃天生伶俐,非教习之所能也。单有一支《殿前欢》赞这梅小姐的好处: 眼波明,罢红妆悄立海棠庭。看东风吹软香绯处,笑扑小蜻蜒。 采荷供银瓶,对宝镜,花面两盈盈。年少不识烟雨,正是无情。 闲话休叙。只说梅璨离家,转眼三月过去,mama阎氏时有惦念,梅世荣常以“子有四方之志”慰之,阎氏亦非那等一味溺爱儿女的妇人,过了那阵,渐渐也就好来。从来说:家和万事兴,此言不虚,贤伉俪一个经营诸产,一个主掌中馈,每日忙中有乐,将内外琐事料理的一毫不乱,眼见家业愈发兴旺。 他两口这边有说有话,恩爱相伴,却不知云英小姐那边,自从少了梅璨,家中再无能与联诗对句,清谈会文之人,她一个闺阁小姐,等闲出不得垂花门,那小小一个后院能有多大天地,久了不免厌烦。且云英自幼读书识字,知晓道理,眼界比一般当世女子又不同,自忖若整日只有吃喝,晨起夜睡,漫抛青春,与无知畜类又有何区分?想到父兄在家阔论时文,常言制义中存天地至理,能令人研墨止渴,为文忘饥,心道:“既然有这样好事,没道理我行不得。”遂决意也要学那制义功夫,年前已粗通《四书》《五经》,今又去兄长小书房中寻了《文海》、《制义丛话》、《八股观止》一干书稿从阅,也不觉有甚难的,月余就能做成篇文章,送与父亲瞧了,世荣原本只当小女游戏之作,阅毕,只觉清气贯脑,文霞如虹,心中爱之不尽,拿来朱笔大圈大点,忽又将笔向案上一掷,扼腕叹道:“嗳,这样先天灵气,若与你兄长三分,上科中矣,与他七分,何愁不纵横文场,取青紫如拾芥!”阎氏在旁劝解道:“老爷,大姐儿是看璨哥儿举业不利,替他用功呢。”又向云英笑道:“难为我儿整日价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