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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 2:Pineville (派恩維爾) (第4/6页)
躺了多久,我被一陣嘁嘁嗦嗦的雜音給吵醒。 「誒?難道是進賊了?」玄關處傳來拍門聲,又有鑰匙落入瓷盤的脆音,來人擱下購物袋,正在階下換鞋。一看掛鐘,晚間11點,我不禁愕然,同時又感到十分尷尬,萬一那是她的前夫,被他撞見半裸在床,不知該如何解釋。時間等不得我下床細究,因為對方已向臥室走來,此人打開臺燈,抖開蓬松的長發,揉著胸向浴室走去,打算放水洗浴。 「Besson,你在家啊。」她掃了我一眼,口吻很平靜,就好似我一直住在這裏,是家中的成員。望著她,我開始恍惚起來,難道所有的苦難只是一場噩夢?我根本還沒來得及去佐治亞嗎?今天仍是臨行前的那一晚?這條正在放水的朦朧身影,實在太叫人懷念了,因為她就是Dixie,灰綠屋頂大宅的主人。迪姐自顧自寬衣解帶,余光中瞥見我步步走來,又說:「我沒想吵醒你,繼續去睡吧,如果感到餓了就吃些披薩,今天太累了,我懶得再煮飯。」 她伸手為我打開電視,自己將門一合,浴室內很快傳出水聲。滿面困惑的我換臺九頻道,然後按時間定檔開始回播。老實說,我無數次路過神秘角的超級大投屏,總想看一眼電視,但終究沒膽量轉北卡電視網,因為我深知,鏡前將站著另一個女人,這將極大刺傷我脆弱的內心。很快,晚間新聞裏出現Dixie的身影,她正在某家產婦醫院前報道著什麽。再看向底下顯示日期,九九年一月六號,沒錯正是今天,難道說Dixie死而復生又回到了崗位麽? 時隔不久,迪姐抹著濕漉的長發走去鏡臺,像往常那般吹風。我從背後一把抱住腰肢,將臉貼在她光滑的脊背上,抽泣起來。迪姐輕柔地解開我的手,笑道:「怎麽了?Besson,你幹嘛這麽感傷呢?再過一周就是你的生日,我打算帶你去夏威夷,好好玩一玩。」 「我哪都不想去,我只想要你回來。原來你沒死,這真是太好了。你怎那麽壞呢?幹嘛不與我通電話,你可知道這些天我是怎麽熬過來的嗎?Dixie,求求你別再離開我。」如此的怪誕,唯有一種解釋,那就是我進入魔魘了,這是一場我自己續接起來的夢境。 「你好奇怪呢,我不是一直在這裏嗎?好了,Besson,我還有報告要打字,可能會忙到很晚,你先去睡吧。」她捧起我的臉頰,將唇舌填了過來,就在前胸貼近的一刻,我渾身打了個機靈,慌忙松開手,漂浮在鼻翼前的氣味是濃郁的曇香!Dixie絕不會選用這種香水,因為她對曇花過敏,只要聞到就會連續打噴嚏。 「你不是她,回答我,你究竟是誰?」我抱著雙肩一下跳得遠遠,驚懼道。 「你總是那麽乏味,我不過是想給你一些驚喜,幹嘛要破壞氣氛呢?」她長嘆一聲,並不作答,而是繼續吹頭發。接著她從抽屜裏取出一包煙,開始吞雲吐霧起來。在以往,Dixie不介意我在其他屋子吸煙,但絕不允許帶煙進臥室,因為喪子的臥房就在邊上。 「我明白了,原來又是你這個老貨!」猛然間,我醒悟了一切,能將他人外貌模仿得真偽難辨,世上只有一種人,那就是獍行。而能將別人口吻語調以及所有一切模仿得惟妙惟肖,只有懂得幻化出另一個真身的絲蟲勿忘我。我知道她很歹毒,但能無恥到這種程度,實在是超越了我的極限想像。望著漫不經心的她,我勃然大怒,吼道:「你立即給我滾出去!」 「發瘋了嗎?半夜三更哇哇大叫,你想讓鄰居們報警嗎?沒想到,還是被你識破了。」 「你這個狗東西,謀殺她還不夠,現在居然冒充起她的身份,你想搶走Dixie的一切,她的工作,她的社交圈,她的房產,想鳩占鵲巢嗎?天底下怎會有你這麽變態的壞胚子呢?立即給我現出原形!」我從未有過這般憤怒,一把抓過水果刀,叫道:「別逼我捅死你!」 「長時間扮作她的臉,再想恢復可難了,其實我自己瞧著也別扭,所以需要一個時間過程。我為什麽躲著小不點,就是不願被他撞破。我很納悶,這麽平常的事,你幹嘛氣得沸騰?」紫眼狐貍向我攤開雙臂,含笑道:「來吧,今天我絕不還手,讓你鮮血淋漓紮個痛快。」 「你怎能這樣?」面對這樣一張臉,我不論如何也刺不下去,只能怒目而視。就在我破口大罵時,只感到腸胃翻江倒海,一股極度不適沖上咽喉,快步闖進盥洗室,我趴在馬桶前哇哇大吐,將日間吃下的野兔rou漢堡,嘔了個幹凈。再想起身,雙腿已軟趴趴使不上勁。 「真可憐,放手給你殺都做不到,竟然還把自己給罵吐了。」她得意洋洋地拽我起來,正打算沖水,忽然臉色一變,暗自罵道:「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