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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由

    夜色如墨。

    厅堂里的一众吸血鬼屏气凝神，状态紧绷，今夜的议事极不顺利。没有人敢在这种时候当出头鸟发声，毕竟上一位被吸血鬼王冥楼当场咬死的人的下场还历历在目。

    王座上的吸血鬼王冥楼黑发墨瞳，一身玄衣，衣上有用金线绣的繁复花纹，极为华贵。此刻他一言不发，低头皱眉阅读手中的信。

    整个宫廷大殿安静得落针可闻，偏偏一声叹息打破了这宁静。

    是角落里一个女孩发出的声音，她打了个哈欠。

    众吸血鬼提了一口气，一边怕吸血鬼王动怒，一边又忍不住好奇去偷瞧那位传说中的人类少女。

    那女孩就站在吸血鬼王王座后方的柱子阴影里，她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但也没有主动表现。她的存在已被大家接受，吸血鬼大臣们不知何时已习惯自己的王身边总是有一位人类少女。

    “困了就下去睡。”

    吸血鬼王冥楼看完了信，随手将信折起，他说话时没有朝向女孩，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和女孩说话。

    那人类女孩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角泛起泪花，她含糊嗯了一声，自顾自离开了。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碧回就不知道了，今夜是不是又有无能的大臣被鬼王冥楼杀死她也不感兴趣，碧回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回去睡觉。

    碧回回到自己的小房，整理了下床铺，把枕头拍软，很快便睡着了。

    睡至半夜，夜色正浓时，碧回迷迷糊糊地醒了。

    她感觉似乎有人在黑夜中看着她，揉揉眼睛发现不是幻觉，冥楼正坐在床边，一双黑漆漆的眼眸也不知盯着她看了多久。

    “有事吗？”碧回被打扰了也不敢生气，毕竟对面的可是随随便便就能杀死人的吸血鬼王。

    窗外的月亮很亮，莹莹照着冥楼的侧脸，那是一张极为俊美的容颜，棱角分明，五官深邃，高贵、神秘，以及危险。

    “你不喜欢随我议事？”

    碧回无语，大半夜不睡觉就是来问这个？哦不对，吸血鬼本来就是夜行动物，现在正是他们的活跃时间。

    “也不是，就是太无聊了。那些大臣都是缩头乌龟，不敢说话。”

    冥楼在月色里看着碧回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在想什么，最后他淡淡说知道了，帮碧回掖了下被子便起身离开，长袍拽地，随步伐逶迤。

    碧回困死了，没空去想吸血鬼的心思，一转头又立刻睡着了。

    隔夜碧回依旧被冥楼带着去旁听议事，但这次不无聊了，冥楼当场杀了十五位大臣，鲜血几乎流满了整个大殿。

    碧回很忙，她白天都在外出取景，带着画板画材到处跑，夜里有时还会挑灯作画。她画的每一幅画都会拿给吸血鬼王冥楼看，那是她与他的约定。

    为什么待在吸血鬼王的身边？碧回自己都快忘记原因了，也许是某次鬼王杀人时动了慈悲之心，又或许是她自己拼命争取下的生机。

    对于现在的碧回来说，出现在冥楼身边的缘由已不再重要，因此她慢慢便忘记了那段记忆。毕竟她已经跟着冥楼活了好几十年，样貌是青春不衰，但脑容量还是有限的嘛，一些小事忘便忘了。

    但另一件事，碧回一直记得清楚。

    冥楼一度想将碧回转化，被碧回强烈拒绝了。

    理由正是和她的画有关。